銀雀山漢簡《迎四時》補說
作者:陳侃理  發布時間:2010-09-20 08:42:15

(北京大學中文系博士後)

(首發)

  2009年1月,我根據吳九龍編《銀雀山漢簡釋文》(以下簡稱《釋文》)寫成《從陰陽書到明堂禮——讀銀雀山漢簡〈迎四時〉》一文(《從》文),認爲漢簡《迎四時》與《皇覽》所引的一篇禮書爲同一文獻的兩個傳本。拙文在《中華文史論叢》2010年第1輯發表後,獲悉《銀雀山漢墓竹簡〔貳〕》(《竹簡〔貳〕》)已由文物出版社於今年1月出版,其中收入了《迎四時》的圖版與釋文,據此對《從》文中的釋讀和連綴作一些修正和補充。以下採用《竹簡〔貳〕》中的簡號,原所據《釋文》簡號用括號加注於後。
  簡1885a、b(4468、4165),《從》文誤以爲分屬兩支竹簡,由圖版可見,其實是一枚竹簡縱向裂開爲二。《竹簡〔貳〕》整理者已經準確綴合,釋爲“□冬夏之樂必□□”,并推測“冬”前一字爲“秋”,“必”後字爲“順”,其說是。案“順”下一字僅存兩橫筆,對照《皇覽》“迎春夏秋冬之樂又順天道”句,知當是“天”字。整理者釋爲“必”的字,從殘筆看,也很可能是“又”字。這一句,據《皇覽》應在《迎四時》篇首,是簡1880上端的殘片。又,銀雀山漢簡《五令》篇末也有“此順天道”一句,或可推測它與《迎四時》、《三十時》等篇都以“順天道”爲主旨,同屬司馬談“六家”中的陰陽家。還可注意的是,《皇覽》引禮書最後有一句“天子行殺,必順天道”,同樣標榜“順天”。我們認爲,這有可能是另一篇陰陽書的開頭一句,而被誤植於本篇末尾。
  簡1880b(3458)“六日天子迎”,《從》文綴於迎夏禮,是錯的,整理者認爲屬迎春禮,也有問題。因爲簡1880c(2973)“春”上有“迎”字,顯然無法與簡1880b上下連綴,惟其實際位置現已無法確知。
  簡1881c(1592),《釋文》作“□分卌六日天子迎舉”,《從》文疑“舉”字誤,整理者釋爲“夏”,是。又,《釋文》此簡“分”上有一殘字,《從》文據以爲不能與1881b(2724)連綴。今據圖版,此殘字即“春”字殘筆,整理者的綴合是正確的。
  簡1886d、e,《從》文均失收。整理者釋簡文爲“冬養六受(叟)”,是合理的。《皇覽》此句作“冬養六勝”,“勝”字費解,疑是譌字。
  簡1882(1597),《從》文以爲屬迎冬禮,整理者屬迎夏。爲確定本句的歸屬,我們曾嘗試對本篇每支簡的文字和殘簡的位置進行復原。但由於這批簡殘缺過甚,留下的復原線索很少,且每簡容字並不整齊劃一,幾種復原方案都不十分成功。簡1882的位置也因此無法確定。
  最後,還要糾正《從》文中一個與釋讀無關的疏漏。《從》文第368-369頁對簡1597“天之□昌之以羽舞之以鼓非此迎”一段文字的考釋中說,“漢代五行與五聲、四時的對應關係已經非常穩定,《禮記·月令》、《淮南子·時則》等都以角配春配木、徵配夏配火、商配秋配金、羽配冬配水……因此,簡文‘昌之以羽’無疑當屬迎冬”。當時,我忽視了《管子·玄宮(幼官)》中說夏“聽羽聲”,冬“聽徵聲”,這一配伍法提示我們,不能排除《迎四時》原文“昌之以羽”屬迎夏禮的可能。《從》文中說“簡文‘昌之以羽’無疑當屬迎冬”,是錯誤的。在下面的復原方案中,我們也給出了“昌之以羽”句屬夏、屬冬的兩種可能情況。
   
   
復原嘗試
  復原的線索,主要是已知四枚殘簡分別是原來四支簡的末端:
  簡1881d(2757)“高七尺堂”
  簡1882(1597)“助天之□倡之以徵舞之鼓鞉此迎”
  簡1883b(2039)“九等白□九乗蘄”
  簡1886f(3272)“北堂飬”
由此,我們給出兩種方案。方案一,按照整理者的意見,將簡1882(1597)置於迎夏。每簡容29至34字,共10支簡。從圖版看,簡1886(即此方案中的第九簡)字距明顯較其他各簡爲疏。但據此方案,簡1882(第四簡)卻僅比簡1886多一字,而比字距疏密相當的簡1881(第三簡)少三字。這是本方案的缺點。方案二,將簡1882(1597)置於迎冬。每簡33至40字,共9支簡。從圖版看,簡1886比其他各簡均略寬,因此本方案推測該簡照片比例與其他各簡不一致,也並非復原完整的簡。但這畢竟只是推測,無法證實。並且本方案每簡容字數相差較大,也是明顯的缺點。
   
  
   
  (編者按:本文收稿日期爲2010年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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