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阜陽漢簡《萬物》札記

作者:劉金華  發布時間:2015-09-27 07:50:35

　　漢簡《萬物》是考古中發現的一部有關醫藥學的重要著述，由于墓葬歷經盜擾，這批竹簡損毀嚴重，給整理帶來了很大困難，至今仍未公布完整的發掘報告。目前，學界僅能通過《阜陽雙古堆西漢汝陰侯墓發掘簡報》[1]、《阜陽漢簡簡介》[2]、《阜陽漢簡萬物》[3]等數篇文獻對其加以瞭解，因而相關研究成果幷不多見。[4]
　　在已有著述中，學界關注的重點多在簡文訓釋及醫藥學、疾疫與醫療等方面，對于竹簡整理本身幷無太多關注。在研讀過程中，筆者注意到這批“簡牘不僅散亂扭曲，變黑變朽，而且纖維質竹簡溶解粘連，成爲類似花板那樣的朽木塊。簡片已薄如紙張，互相叠壓鑲嵌”，因而造成出現了漢簡中比較罕見的“反印文”，這一特徵使我們對于這批竹簡的整理方面有可能做一些更深入地探討。[5]這裏，我們試就竹簡復原這一問題略作分析。
　　據《阜陽漢簡〈萬物〉》一文，整理者將這批竹簡共編133號，其中又有46枚竹簡背面有“反印文”。“反印文”，即竹書在置入墓葬時收卷成册，其後因歷時久遠，竹書上的文字墨迹滲入它簡的背面。
　　據此，我們可以將各簡背面的反印文與竹簡正面所存文字內容加以對照，從而確立其相互關係。經過逐一比對，可以作表如下：
　　 

正	反	正	反	正	反	正	反	正	反	正	反
W001	W062	W016	W059	W036	W035	W058	W026	W087	W008	W100	W087
W004	W012	W019	W001	W038	W049	W064	W065	W088	W070	W102	W101
W005	W006	W020	W001	W044	W064	W065	？	W090	？	W107	W103
W006	W018	W021	W002	W045	W022	W067	？	W093	W006	W108	W093
W010	W038	W030	W021	W049	W090	W080	？	W096	W030	W117	W009
W011	W017	W031	W007	W052	W019	W081	W085	W097	W061	W120	？
W013	W011	W033	W119	W056	W041	W082	W044	W098	W014
W014	W015	W034	W040	W057	W004	W085	W084	W099	W014

　　 
　　根據上表，我們不難發現：在保存有反印文的四十六枚殘簡中，共有四枚簡即簡W065、W067、W080、W120背面的反印文在現存竹簡簡文中無法找到對應文字。簡文分別如下：
　　W065反印文  ……□□也……
　     W067反印文  ……□也……
　     W080反印文  ……令□……
　　W120反印文  ……□□可……
　　顯然，正是由于此四枚竹簡反印文保留信息過于簡單，我們難以確定其與現存竹簡文字的關係。因而，上述反印文即可能見諸于現存竹簡，也有可能出自已經遺失的竹簡簡文中。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已經確立對應關係的四十二枚簡中，幷非存在一一對應的關係，即某些簡正面的文字同時出自于不同簡背面的反印文，如簡W001、W014、W006 等所載即屬此類，這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現象。
　　根據上述這一綫索，我們發現有以下三組簡文可以作爲一個整體加以考察，進而將其初步復原。
　　（1）   簡W001、W019 、W020
　　此三簡簡文分別作：
　　W001  ……□下之道不可不聞也，萬物之本不可不察也，陰陽〔之〕化不可不知也……
　　W019  ……之起唾也．貆膏之美禾也．杏核之令人……
　　W020  ……終身不痤也……
　　＃上述諸簡中，簡W019、W020背面均保留有反印文，分別如下：
　　W019反印文  ……□之道不可不聞也，萬物之本□□□……
　　W020反印文  ……陰陽化……
　　對照簡W001所記，我們發現簡W019、W020背面的反印文均出自簡W001。由此，我們推斷簡W019、W020本來屬於同一支簡，竹簡保存過程中，簡W001一度處于該簡外層，簡W019、W020系該簡殘斷後所産生的殘片。依據簡W001所記，簡W019反印文屬於同簡的前段，W020反印文屬於同簡的後段。即：
　　（W019反）……□之道不可不聞也，萬物之本□□□（W020反）……陰陽化……
　　經過比對簡W001，我們還可以推斷簡W019、W020背面反印文綴合處已缺失容二字大小之殘片（復原中以括弧標出，下同）。簡文復原作：
　　……□之道不可不聞也，萬物之本□□□（□□）陰陽化……
　　＃據簡W001，缺文分別爲“天”，“不可不察也”。以上簡W019、W020背面反印文相互關係已厘清，則正面簡文綴合如下：
　　W019……之起唾也．貆膏之美禾也．杏核之令人（□□）W020終身不痤也……
　　（2）   簡W098、W099、W014
　　本組三簡簡文分別如下：
　　W014……□以寒水灑目盲也……
W098……□□魚□……
W099……□□也……
　　＃上述諸簡中，簡W098、W099背面也保留有反印文，分別作：
　　W098反印文  ……□以寒水……
　　W099反印文  ……目盲也……
　　對照簡W014所記，我們發現簡W098、W099背面的反印文均出自簡W014。由此，可以推斷簡W019、W020屬於同一支簡，在竹簡保存過程中，簡W014位于該簡外層，簡W098、W099系該簡殘斷後留下的殘片。依據簡W014所記，簡W098反印文屬於同簡簡文的前段，W099反印文屬於同簡簡文的後段。即：
　　（W098反）……□以寒水……（W099反）目盲也……
　　經過比對簡W014，我們可以推斷簡W098、W099背面反印文綴合處已缺失容一字大小之殘片。簡文復原當作
　　……□以寒水（□）目盲也……
　　＃據簡W014，綴合處所缺爲“灑”字。以上簡W098、W099背面反印文之情况已厘清，則正面簡文亦可綴合如下：
　　W098……□□魚□（□）W099□□也……
　　（3）   簡W005、W093、W006
　　本組各簡簡文具體如下：
　　W006……之已煩心也．烏喙與之已癤□也〔．〕令馬□〔□〕□□也……
　　W005……貝母已寒熱也．操案已折也……
　　W093……□之土螻也……
　　＃上述諸簡中，簡W005、W093背面也保留有反印文，分別作：
　　W005反印文  ……烏喙與之□癤□也．令馬□□□□也……
　　W093反印文  ……□已□心也……
　　對照簡W006所記，我們發現簡W005、W093背面的反印文均出自簡W006。由此，我們推斷簡W019、W020均屬於同一支簡殘斷後留下的殘片，在竹簡保存過程中簡W006位于該簡外層。依據簡W006所記，簡W093反印文屬於同簡簡文的前段，W005反印文屬於同簡簡文的後段。即：
　　（W093反）……□已□心也……（W005反）烏喙與之□癤□也．令馬□□□□也……
　　經過比對簡W006，我們可以推斷簡W093、W005背面反印文綴合處缺失約容一字之殘片。簡文復原爲：
　　……□已□心也（□）烏喙與之□癤□也．令馬□□□□也……
　　＃據簡W006，綴合處所缺爲一墨點號。以上簡W093、W005背面反印文之情况已厘清，則正面簡文亦可綴合如下：
　　W093……□之土螻也（□）W005貝母已寒熱也．操案已折也……
　　結合《萬物》之文例，可知簡W093、W005正面綴合處所缺亦爲一墨點號。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15年9月25日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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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安徽省文物工作隊、阜陽地區博物館、阜陽縣文化局：《阜陽雙古堆西漢汝陰侯墓發掘簡報》，《文物》1978年第8期
[2]文化部文獻研究室、安徽阜陽地區博物館、阜陽漢簡整理組：《阜陽漢簡簡介》，《文物》1983年第2期。
[3]文化部文獻研究室、安徽阜陽地區博物館、阜陽漢簡整理組：《阜陽漢簡〈萬物〉》，《文物》1988年第4期。文中所引《萬物》簡均出自該文，不另注。
[4]宋迎春：《阜陽漢簡發現、整理與研究綜述 》，《阜陽師範學院學報》，2006年第1期。
[5]文化部文獻研究室、安徽阜陽地區博物館、阜陽漢簡整理組：《阜陽漢簡簡介》，《文物》1983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