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牘所見秦漢外出買賣奴婢馬牛流程淺析

　　簡帛網2024年1月30日登載陳偉教授《益陽兔子山7號井木牘7-3識小》一文，利用兔子山7號井木牘7-3號簡（J77:3）和嶽麓書院藏秦簡（肆）198—206簡探討秦漢外地買賣奴婢牛馬制度，引人關注，給人啟迪。該文改釋兔子山J77:3簡墨點為“占”字,使得J77:3簡和嶽麓肆198—206簡對讀更順暢，加之引入里耶秦簡里吏占書作為參照，使得原來J77:3簡缺失的出行文書中的附件具體形式得以清晰勾勒。[1]
　　筆者注意到該文引用的嶽麓書院藏秦簡（肆）簡198—199簡有“買及賣馬牛、奴婢它鄉、它縣，吏爲（？）取傳書及致以歸□□”，該簡字跡殘缺不清，但可知外出買賣奴婢馬牛與傳、致文書有關。多位學者的研究已有涉及，但尚未涉及外出買與賣相關文書的內容與功能上的區別問題。根據嶽麓書院藏秦簡（肆）198—206簡，結合《二年律令·津關令》等相關內容，可知外出買和賣，使用何種文書上是存在差別的。由於外出交易涉及環節較多，試繪製示意圖（圖一）加以說明。
　　關於示意圖的幾點說明：1、圖中表示的是買賣雙方均為外出交易的情形。實際生活中，買或賣其中一方的居縣可能與交易所在縣相同。
　　2、示意圖未包含所有交易規則內容，如岳麓四199簡有“其有事關外”，以關為界區分不同地域對交易流程的影響未在圖中顯示。
　　3、交易後僅標註了“致”，未標註“傳”。交易後交易所在縣簽發的“致”指的是針對交易物如奴婢、馬牛等的“致”。關於買主或賣主回程“傳”的簽發，根據具體情況有所不同。可能原來的傳為復傳，帶有回程功能。也可能由出行目的地官署簽發新傳。因情況多樣，故回程傳在圖中不再標示。

　　图一 外出買賣奴婢馬牛流程示意圖

　　結合示意圖看，外出買奴婢與外出賣奴婢的相關文書有所不同。
　　第一，出行傳的具體內容不同。賣方出行傳要有占質內容。兔子山J77:3簡屬於示意圖中傳2的實例，這與陳偉教授認為J77:3簡文書為“傳”的觀點相符。可以說，J77:3簡是一份特殊的傳，是附帶有里吏占質私奴婢牒書的傳，此傳可在外地交易中作為質以供查驗。
　　第二，交易完成後，買方居縣和賣方居縣使用“致”的目的不同。前者是為登入財產，後者是為登出財產。
　　 
　　附記：本文爲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年度項目“基于簡牘的《漢律摭遺》修訂與增補研究”（編號22BZS019）階段性研究成果。
　　 

[1] 陳偉：《益陽兔子山7號井木牘7-3識小》，簡帛網2024年1月30日，http://www.bsm.org.cn/?hanjian/9349.html。秦汉買賣奴婢馬牛制度相關研究有陳偉教授文中提到的張春龍、張忠煒、曹旅寧等先生的文章，還有如王勇：《岳麓秦簡〈金布律〉關於奴婢、馬牛買賣的法律規定》，《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2016年第3期；周海鋒：《岳麓書院藏秦簡〈金布律〉研究》，鄔文玲 主編：《簡帛研究二〇一七（春夏卷）》，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朱紅林：《嶽麓書院藏秦簡（肆）疏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21年；華東政法大學出土法律文獻研讀班：《嶽麓秦簡律令校釋（肆）——192—222簡》，王沛 主編：《出土文獻與法律史研究》（第十一輯），北京：法律出版社，2022年；朱德貴：《岳麓秦簡〈金布律〉中“質的幾個問題”》，陈锋 主编《中國經濟與社會史評論》（第10輯），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22年；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法律史料研讀班：《岳麓書院藏秦律令簡集註》（未刊稿）等。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24年2月4日1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