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秦簡“奔警律”補考

作者:曹旅寧  發布時間:2009-04-25 00:00:00

（華南師大法學院）

（首發）

　　陳松長先生《文物》2009年第3期《岳麓書院所藏秦簡綜述》所舉在岳麓書院秦簡中第一次見到的秦律有“奉敬律”。已刊布的1252號簡寫作：“奔敬（警）律曰：先粼黔首當奔敬（警）者，爲五寸符，人一，右在[囗]，左在黔首，黔首佩之。節（即）奔敬（警），諸挾符者皆奔敬（警），故”。陳偉先生已有考釋，指出“奉”當為“奔”，“敬”當為“警”都是十分正確的。筆者仔細研讀律文，試為補論如下：
　　“奔敬律”首見於岳麓秦簡，從內容來看，屬於軍事法令，這為秦法律簡增添一新律名，對瞭解秦漢法制史極具意義。陳偉先生已列舉在睡虎地秦簡《爲吏之道》後面，抄有一條《魏奔命律》，談的是遣“假門逆旅、贅婿後父”從軍方面的對待。我们注意到，整理小组注：奔命，一種軍隊的稱呼。“舊時郡國皆有材官騎士，以赴急難，聞命奔走，故謂之奔命。”我們又注意到，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興律》：“當奔命而逋不行，完為城旦。（三九九）”整理小組注：《漢書·昭帝紀》“及發犍爲、蜀郡奔命”注引應劭曰：“舊時郡國皆有材官騎士以赴急難，今夷反，常兵不足以討之，故權選取精勇。聞命奔走，故謂之奔命。”所用注文大同小異。“聞命奔走”與“闻警奔走”意義相近，指有緊急軍情發生，地方遴選黔首，緊急馳援的情景。張家山漢簡《奏讞書》所載秦蒼梧利鄉反，攸令義等將吏卒新黔首擊反盜的案例可能即是秦“奔敬律”應用的事例。
　　秦“奔敬律”所谓“爲五寸符，人一，右在[囗]，左在黔首，黔首佩之”當指顯示身份、充作通行證的符節。秦有發兵之符，也有所調集軍隊用作通行證的符節。虎符作伏虎狀，上有銘文，分為兩半，底有合榫，左半存在國王處，右半發給將領。這時軍隊的調發，必須有存在國王處的右半個虎符來會合，否則便不得調發。秦新郪虎符，錯金銘文作：“甲兵之符，右才（在）王，左才新郪，凡興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會王符號，乃敢行之；燔燧事，雖母會符，行也。”顯示在有外敵入侵、邊塞有烽火時，可機動行事。但從“奔敬律”律文來看，“爲五寸符”當指黔首所佩表明身份、用作通行憑證的可分合的符節，奔命黔首人各一，一半在將，一半在將。因此，律文中的[囗]可能為“將”字。“奔敬律”此條的性質為緊急情況下調兵馳援以及控制“奔命”的法律規定。

　　（編者按：本文收稿日期為2009年4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