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馬灘秦簡中的《大禹》逸文

作者:晏昌貴  發布時間:2009-10-13 00:00:00

（武漢大學歷史學院）

（首發）

　　放馬灘秦簡《日書》乙種115-122號簡有如下簡文；
　　 
　　·丙子不可壞垣□谷妻必死          ·甲子旬辰巳虛戌亥孤失六其虛在東南孤在西北若有死各六不出一歲115
　　·丁巳不可衣垣必死不久            ·甲戌旬寅卯虛申酉孤失虛在正東孤在正西若有死者各四凶不出一月116
　　·丁未啻築丹宮而不成              ·甲申旬子丑虛午未孤失虛正北孤在南若有死者各一凶不出一歲117
　　·乙亥啻築室而臣不成              ·甲午旬戌亥虛辰巳孤失虛在西北孤在東南若有死者各三凶不出一月旬118
　　·庚申不可垣室廡門                ·甲辰旬申酉虛寅卯孤失虛在正西孤在正東若有死者各參凶不出五月119
　　·己酉不可為室凶不死必亡          ·甲寅旬午未虛子丑孤失虛在東孤在西若有死者各五凶不出一歲120
　　·己未不可為室及門關先行之者死    ·鼠食寇則遠食□則有·肉食領則有明121
　　·壬癸不可為室不居其人逃亡        ▃大虻音曰鼠德日以衰其室空虛取土地以連之得財及肉□□有邑殹122
　　 
很明顯，本組簡分上下欄書寫，上欄書寫垣忌、為室忌，下欄前六條書寫六甲孤虛占死失。本文要討論的是本組簡中的最末一支簡。原釋文中的“虻（原作上下結構）”、“音”二字，應改釋為“禹”、“言”（見附圖），“鼠”讀為予，改釋後的簡文為：
　　《大禹》言曰：鼠（予）德日以衰，其室空虛，取土地以連之，得財及肉，□□有邑殹（也）。
簡文中的“鼠（予）”乃大禹自謂。關於禹之德衰，文獻中多有記載，姑舉三條如下：
　　《孟子·萬章》：萬章問曰：“人有言：至於禹而德衰，不傳於賢而傳於子，有諸？”
　　《漢書·刑法志》：禹承堯舜之後，自以德衰而制肉刑，湯武順而行之者，以俗薄於唐虞故也。
　　《晉書·樂志》載《釣竿》之辭：蚩尤亂生靈，黃帝用兵征萬方，逮夏禹而德衰，三世不及虞與唐。
可見將簡文改釋為“大禹”是有文獻依據的。《漢書·藝文志》諸子略“雜家”載有《大禹》三十七篇。班固自注：“傳言禹所作，其文似後世語。”如此，則上述簡文當為《大禹》逸文。
　　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的，是121號簡與122號簡的次序問題。假若按原整理者的意見，121號簡在前，122號簡在後，則“《大禹》言曰”似是對前條的舉證和總結。但也有可能122號簡在前，121號簡在後，簡文或可讀作：
　　《大禹》言曰：鼠（予）德日以衰，其室空虛，取土地以連之，得財及肉，□□有邑殹（也）。鼠（予）食寇則遠，食□則有肉（？）,食領則有明。
按照這種方案，121號簡下欄所記亦當為《大禹》逸文。順便指出，122號簡上欄“壬癸”是兩個天干，與前面諸條天干地支搭配紀日不同，猜測當是“壬辰”的誤釋。
　　《日書》以擇日為主，屬於後世數術中的選擇一類。從出土簡牘《日書》材料看，內容是比較龐雜的，並不僅限於選擇術。但已有的《日書》材料，無論內容怎樣歧異多端，還大都屬於《漢志》“數術略”之類的東西，象放馬灘秦簡中將“諸子”類的材料與“日書”抄在一起的情形，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對於我們認識《日書》文本的抄錄、編纂及成書過程，無疑是有幫助的。
　　 
　　附圖：
　　
　　 
　　（編者按：本文收稿日期為2009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