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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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國兆灋圖》曰：“王命[貝周]為兆灋”，“其一從，其一藏府”。圖以王堂居中，左為哀后堂，右為后堂。既稱王命，則王堂、后堂者，乃壽陵生壙之豫營。既稱哀后，則此圖實因哀后之葬而作。

乙未仲秋朔日，余課讀《資治通鑒》卷一百九十四。其貞觀九年五月庚子，太上皇崩於垂拱殿。七月，虞永興上疏：“伏願依《白虎通》，為三仞之墳，器物制度，率皆節損。仍刻石立之陵旁，別書一通，藏之宗廟，用為子孫永久之法”。此雖為後世事，然虞永興所云，與《兆灋圖》“其一從，其一藏府”相合。

同年十月庚寅，葬武皇帝於獻陵，以穆皇后祔葬。是知獻陵為唐高祖興作，而以太穆皇后祔之。

貞觀十年十一月庚午，葬文德皇後於昭陵。帝復為文刻之石，“今因九嵕山為陵，鑿石之工纔百餘人，數十日而畢，不藏金玉、人馬、器皿，皆用土木形具而已，庶幾姦盜息心，存沒無累，當使百世子孫奉以為法”。上念後不已，於苑中作層觀，以望昭陵。貞觀十一年，上以漢世豫作山陵，免子孫蒼猝勞費，又志在儉葬，恐子孫從俗奢靡，二月丁巳，自為終制，因山為陵，容棺而已。則昭陵之起，以文德皇后之葬遂營。此與《兆灋圖》所云，尤為相類。《戰國策》中山一卷，嘗有陰姬著名於文獻，哀后或即其人。

按《春官·冢人》曰：“冢人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為之圖”。賈公彥疏：“謂未有死者之時，先畫其地之形勢，豫圖出其丘壟之處。丘壟之言，即下文丘封是也。既為之圖，明藏掌，後須葬者，依圖置之也。”《士喪禮》“筮宅，冢人營之。若不從，筮擇如初儀。”小宗伯亦有王崩卜葬兆之事。《冢人》孫詒讓疏：“是墓地必將葬時始擇而卜之，後世有壽陵生壙之營，古無是也。然則經云‘辨其兆域而為之圖’者，謂總圖公墓之地，辨其界限形勢，有葬者則識其兆域所在，以備祔葬，且使歲久易以識別，其卜葬者亦案圖以定其處，平時則藏之冢人之府也。賈疏謂未有死者，豫圖其丘壟，誤。”焦循云：“造塋者，始葬於此之君”。孫詒讓疏：“先王始葬其處，則為大塋域，以後子孫皆就塋域內葬之。”今觀《中山國兆灋圖》，知賈疏其說有合於古者。

乙未仲秋十日稿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15年9月22日13：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