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餘眜劍跋
作者:楊坤  發布時間:2015-10-15 08:14:56

(上海市)

(首發)

 

1997年紹興魯迅路所出吳王劍[1],與2014年蘇州博物館入藏之吳王劍[2],器主皆為吳王餘眜[3]

魯迅路劍銘,自表戰績二事:“初命伐□,□獲”;“荊伐徐,余親逆攻之,敗三軍、獲□□,攴七邦君”。蘇博劍銘,則稱述軍功三事:“[虘又][句戈]此徐命初伐麻,敗麻,獲眾多”;“命御荊,荊奔,王圍乾[4],既北既殃,不我敢當”;“命御越,雖弗克,未敗吾邦”。

蘇博劍“伐麻”其事,程義、張軍政以為即《左傳·昭公四年》“冬,吳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按吳、楚攻戰,其君多親臨者。餘眜伐麻,三居其一,蓋率偏師往攻。《左傳·昭公廿三年》有“吳為三軍”,頗相類也。

董珊謂“伐”、“御”有別,則蘇博劍銘之“命御荊”者,必由楚師來攻而起役。或以《左傳·襄公四年》“楚子、秦人侵吳,及雩婁”,以說其事。然“聞吳有備而還”,則與劍銘所述“荊奔”、“既北既殃”相去已遠。是其自非一事甚明。

蘇博劍銘曰:“荊奔,王圍乾,既北既殃”,可知楚師大敗。按《左傳·昭公六年》云:“徐儀楚聘於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泄伐徐。吳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吳,師於豫章,而次於乾谿。吳人敗其師於房鐘,獲宮廄尹棄疾。”又《左傳·昭公十二年》云:“楚子狩於州來,次於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於乾溪,以為之援。”次年,“楚師還自徐,吳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上引二役皆有可能與吳王“圍乾”相涉。

蘇博劍銘餘眜御荊,其事在受代為王之前。而《十二諸侯年表》置吳餘眜元年,在魯昭公十二年。又餘眜御荊其後,復有受命禦越者。故蘇博劍銘之餘眜御荊,宜為《左傳·昭公六年》之役。而魯迅路劍銘之“荊伐徐,餘親逆攻之,敗三軍、獲□□,攴七邦君”,則必為《左傳·昭公十二年》之役[5],惟帥、邦君之數有異耳。時餘眜已為吳王,故魯迅路劍銘曰“餘親逆攻之”,其辭與二劍銘諸“命”有別。以二劍銘文而凖餘祭、餘眜在位年數,可知《吳太伯世家》與《吳越春秋》所載為是。

《左傳》於吳、越事,多略而不載。故蘇博劍銘之“御越”,則無徵闕如。

乙未季秋朔日寅時稿

次日修訂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15年10月14日22:12。)


[1] 曹錦炎《吳王壽夢之子劍銘文考釋》,《文物》2005年第2期。

[2] 程義、張軍政《蘇州博物館新入藏工吳王餘昧劍初探》,《文物》2015年第9期。

[3] 詳董珊《新見吳王餘昧銘考證》所引曹錦炎、李家浩等意見,《故宮博物院院刊》2015年第5期。

[4] “乾”字從董珊釋。

[5] 董珊《讀吳王壽夢之子劍銘的補充意見和推測》,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319。其文已據《左傳》而有此說,然以餘祭在位四年持論,则與余說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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