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石器农具考(吴文化之源一早于泰伯三千年)

马崧良子

无锡地区的远古文明，经考古发掘公布的有：施墩、仙蠡墩、锡山（喷水泉）、彭祖墩、江阴高城墩、龙爪墩、祁头山、宜兴骆驼墩、最近的鸿山丘承墩等，最早为距今七千年，属马家浜文化，为新石器中期。无锡文明的源头在哪？是外来还是本土的？不仅无锡没有找到，苏南都没有找到。寻找旧石器晚期到新石器早期这一课题，本身就是考古学界的热门课题。继2007年5月我们发现旧石器后，（载《江南论坛》2007年第7期文《江南发现旧石器遗址》），我们又在太湖边的姚湾地区陆续采集到了一系列农具——石耒、石耜、石铫、玉镰、石刀、石杵，石臼、石斧、石锛、石凿等，这些石器，基本上都是打制石器。按一般划分，旧石器为打制石器，新石器为磨制石器。如此成套的打制石器农具，反映江南稻作农业的萌芽、起源以及发展，这些是旧石器转为新石器时代的重要标志物，这是比泰伯奔吴早一倍的江南稻作农耕文明。　　姚湾系列农具展示了从采集野生谷物，到驯化后点播、耜耕、犁耕、中耕的漫长历史发展进程，前后达几千年，这说明姚湾遗址从旧石器晚期起，直到新石器晚期，是无锡先民聚居的文化中心。    下面试对我们采集的农具一一考释：　　1. 石耒。农具耒、耜，最早由徐中舒教授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写过《耒耜考》中考释过，他主要从甲骨文字上考订。四十年代陆续出土了木耒、有单齿、双齿、“耒是一种带尖刀的掘土工具，我们陕西的临潼姜寨遗址和河南陕县庙底沟遗址，都曾发现过仰韶文化的木耒遗迹”，“原始单尖木耒可能也用来挖穴点播”，《易经·系辞下》载：“斫木为耜，柔木为耒”，都讲的是木耒，在使用中易于磨损、折断，而且刃部不易入土。先前出土的同类石制品，考古家前辈朱凤翰隶定为石凿，我们的标本与此十分相近，长108mm，宽30mm，厚16mm，下端呈扁圆形薄刃，上端45×13mm，用于绑系在木杆上，其功能是在土壤中插孔，用于播种的专用工具。点播农业应的野生稻驯化之初，还没有开始翻土作业，是由采集经济时期挖掘实物的尖木棍发展而来的。　　2. 石耜。耜是由耒发展而成，各地出土石耜很多。黄河流域的裴李庄遗址，辽河流域的兴隆洼遗址，出土过大量距今八千年的石耜。江南的河姆渡遗址出土过骨耜，马家浜遗址出土过木耜，江南出土石耜较少。　　3. 石犁。在太湖四周湖底都有发现，按地层关系可能已到马家浜文化期。有不少学者认为是破土器，用于破土除根。根据微痕考古技术，用百倍显微镜仔细观察，认为应该是犁。称破土器是刃口向下，但擦痕不对，只有刃口向上时擦痕才顺，左侧凹弧处有明显的牵束光滑痕迹，看来是人力牵引的。使用期大约是马家浜后期，再往后是三角形、带孔的石犁了。　　4. 石锄。外形已近似近代的铁锄，高151mm，宽150mm，刃高65mm，柄宽42mm，最厚处是21mm，刃口呈弧形，锋利，发明和使用这种整地农具，说明已经开始了中耕除草。过去教材中都说中耕除草是商代才有的，出土此物证明江南农业要比教材写得早一千年。　　5. 石臼。粮食加工工具，最早为河南裴李岗遗址出土地的石磨，距今8000年，属磨制石器。浙江河姆渡遗址遗址、山东北辛遗址都发现了距今7000年的木杵和石杵，但未发现臼推测是使用地臼。姚湾石臼是打制石器，直径178mm，圆度十分不规整，高46mm，内面十分粗糙。这同适合北方产粟、稷脱壳的石磨相比，南方水稻脱壳的石臼年代可能要早于八千年，甚至近万年。　　6. 石銍、蚌镰。石铚长90mm，厚4mm，成腰子状，凸弧刃至今十分锋利，要比用石刀收割穗要轻便趁手得多。蚌镰长134mm，宽46mm，它的使用可能要早于石铚。　　7. 石锛。石锛用于农业，主要用来砍树除根，掘土整地，所以石斧石锛是原始农业最早的重要农具。姚湾石锛有明显的技术特征刃部偏斜，有倒角，在刃部一侧往往削去一角，以提高切凿压力。无论是旧石器中期的锛形器、旧石器晚期的打制石锛，还是新石器早期的磨刃石锛，直到新石器后期的磨光石器，姚湾出现的锛，技术工艺上一脉相承，可谓几千年的传承的地方特色。出土于苏州、宜兴、长兴、湖州、嘉兴等太湖周边地区的锛就没此特征。　　从旧石器时代到新石器时代的过渡，有四大特征：出现农业，出现养殖业，出现磨制、打孔石器，出现原始粗陶。这些特征姚湾遗址全都具备。　　   遗址还出土驯化中的猪牙齿化石，有3颗为野猪的下颌骨M3臼齿，长度超过40mm为野猪，另有4颗长度为35mm，是家猪的M3臼齿。同一遗址出现家猪、野猪的牙齿化石，可能意味着野猪在这里被驯化为家猪，证明养猪业的起源。　　   东亚无锡姚湾遗址先进的石器工业技术，先进的稻作文明和成套农业工具，堪与西亚的耶利哥遗址比美。耶利哥遗址在距今一万年前的地层中，发现小麦和大麦栽培和遗迹，发现石镰、石磨盘、石斧、石锛等配套齐全的农业生产工具。　　    姚湾遗址以实物确证：无锡的文明史不只六千年，而有一万年。无锡文明不是源于泰伯奔吴，那只是嫁接的芽、不是根。无锡文明的根在姚湾，人类在这里，从旧石器时代直到青铜时代，聚居六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