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周易集解纂疏》

鱼游春水

教师节来临之际，博大家一笑。

《周易集解纂疏》，题清李道平撰著。中华书局标点整理版，潘雨廷先生整理。为清人注疏十三经标点本之一。个人感觉其中标点、文字排印错误似乎比较多。标点之误，除零星错误外，还有全书标点不统一造成的问题。例如，经文有两个以上的字逐个训释，该书多数只用逗号隔开，极少数用封号隔开，如第411页，有时还用句号隔开。体例不一。文字方面，最明显的错误就是“已己巳”三字及其混乱。如第五卷这三个字几乎全部印成“巳”。第169页、第188页、第192页、第219页、第260、261页、第268、269页、第360页、第361页、第365页、第398页、第429页、第445页、第504页、第458页、第482页、第483页、第484页、第509页、第516页、第562页、第610页、第637页、第687页、第717页均有标点错误。第217页李氏疏引郑注，标点也有错误。第711页经文“坎为水”前似应提行。第714页经文“离为火”前似乎也要提行。


第19-20页，注引郑玄说：二于三才为地道。又引干宝说：二为地上。李氏疏云：“二为地上，与郑义同。”今按：恐不同。郑玄之义，以三爻当天、地、人。自爻位而言，二爻示地道。引申之，八卦第二爻可以表示田土。此是象数家说。干宝之义，古文“二”下一横为地，地上一横，表示地上之田。此是古文家说。李氏以为郑、干说同，恐非。
第37页，经文“保合大和乃利贞”，李氏疏，“故曰乾道变化”，今按：“乾”字前脱标点。
第67页，李氏疏“专恃于戈递相征伐”。今按：于当作干。且“戈”字下宜加逗号。
第72页，李氏疏：“‘无疆’者，地以形言也。”今按：宜在“地”字下断读。
第75页，疏“性不可见故……”今按：“见”字下断读。
第79页，经文“或从王事”，李氏疏引《唐韵》“左步为彳”，“從”從“彳”，以证“震为从”。今按：《唐韵》之说于《说文》不合，盖晋唐以后才有此说。古文无“左步为彳”之证。
第122页，经文“虽小有言，其辨明也。”李氏疏：辨之早且明，故终吉也。今按：此说增字解经，恐不可从。李氏主卦象，然而讼卦中不含“早”象。四互离，有“明”意（注疏已言之）。故经文言“明也”。以卦象说，只能以互离解经文“明”字。疑“其辨”二字一句，“明也”二字一句。《周礼天官小宰》“廉辨”郑玄注：“辨，辨然，不疑惑也。”贾公彦疏：“谓其人辨然，于事分明，无有疑惑之事也。”经文之意，其能辨然者，凡事皆能明也。正合贾公彦疏。或说，其，若也。谓人虽小有争讼，若能辨然，则凡事皆可以“明也”。
第128页，经文“丈人吉无咎”，今按：丈当作大。
第255页，李氏疏“山附干地”，今按：干当作于。
第266页，李氏疏中语助词“耳”字不妥。标点误。
第345页，经文“明夷于左股”，《九家易》注：左股谓初，为二所夷也。李氏疏：初为足，二居足上，股也。今按：注及疏皆不甚确。夫九家易注，谓二而夷初。李氏不欲从其说。然而九家易注说曰：明夷之卦体离，离为飞鸟。夷训为伤，飞鸟初伤垂翼在下，故曰明夷伤于左股。此说得明夷卦象，与虞氏说无抵牾。然经文“左股”，九家易注亦未能详其究竟。宜以《毛诗正义》飞鸟垂翼分左右之解移笺此经。
第352页，经文“闲有家”，李氏疏云，此家人卦，离下巽上。初爻为“闲”者，卦自遁来，遁艮为，门。家人体巽为木，门中有木，艮以止之。故曰闲。今按：此说不确。夫以“门中有木”释“闲”字，本诸《说文》，而无当于先秦古文字。如以经文作于圣人之前，不应以《说文》字形解经文。荀爽以经文“闲”为闲习之义，似可通。
第411页，经文“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李氏按语：兑为金，戎器之象，坤知阻，戒不虞之象。今按：此注萃卦，卦象坤下兑上。坤知阻，未详。当云，互艮有限阻之象。
第438页，经文“泽中有火，革”，注引崔觐说：“二物不相得，终宜易之。”李氏疏：“二物不同性，故不相得。”今按：崔说不相得，指革卦离下为火，兑上为水泽。水泽与火性质不同。此即崔说的卦象依据。李氏疏试图证明崔说，但李氏说“不同性故不相得”，其说有疏失。
第458页经文“震往来厉危行也”，李氏疏解虞翻注：五乘四刚，四互艮为山，危象也。今按：六五阴爻乘九四阳爻，为失位不正，象数家以此解经文“危”字。四互艮为山，李氏云有危象者，谓“危”字从厂，人在厂厓之上故称危。此说非虞氏义。当云体震为行，互坎为险，行而遇坎险，是为“震往来厉危行也”之象数义。
第484页李氏疏“上应于三，三互离，巽为户”，今按：此丰卦上六爻辞。李氏云上、三相应。但丰卦离下震上，三爻属内体离，而非互离。
第493页经文“射雉一矢亡终以誉命”。注引虞翻说：五变体乾，矢动雉飞，雉象不见，故一矢亡矣。李氏疏，变乾得正，则矢亡雉得。向按：李氏说恐不可从。以虞翻注论，卦象艮下离上，若五爻变，则离象毁坏。象数家言，离为雉，此本《说卦》。五爻变后，离象不见，李氏疏乃云“雉得”，非也。李氏疏必欲说“雉得”者，以经文言“终以誉命”。故矢亡而必得雉，方能终有誉命。其实干宝注曰，一矢亡者，喻有损而小。此说足以释经文之义。李氏欲申虞氏义，然而未能也。
第506-507页，经文“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李氏疏：以巽木乘坎水，故乘木有功。今按：此注疏皆未确。按《说卦》，巽为草木，震为行，又为萑苇。涣卦坎下巽上，二至四爻互震。坎为水在下，其上互震为行，为萑苇，为草木，此以草木萑苇行于水上之象，故经云乘木有功。《诗》所谓“谁谓河广一苇杭之”之意。
第536页经文“君子以慎辨物居方”，注引虞翻说：“物，谓乾，阳物也，坤，阴也。”今按：阴下夺物字。
第538页经文“震用伐鬼方”，李氏疏：自初至五体师象，坤为鬼方，故曰震用伐鬼方。今按：李氏申虞氏义，然而虞氏注似疏忽。此未济卦，坎下离上。九四之“震”，乃四变之后，二至四爻互震。李氏疏已言之矣。然而又以初至五体师象为说，则不应经文“震”字矣。其实二至上体离，离为兵戈，故为伐。既济卦离下坎上，彼卦九三爻辞“高宗伐鬼方”，注疏皆主互离为兵戈，以释经文“伐”字。此象数家法。以彼例此，未济卦九四“震用伐”之“伐”，宜以互离为正解。
第625页，注引“平秩束作”，今按：束当作“东”。
第630页经文“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睽”，虞翻注：无妄五之二。巽为绳为木，坎为弧，离为矢，故弦木为弧。乾为金，艮为小木，五之二，以金剡艮，故剡木为矢。乾为威，五之二，故以威天下。李氏疏，乾刚为威，乾五之二，故以威天下。今按：无妄五之二得睽卦。无妄震下乾上，三至五互巽，此虞氏之义。但以威天下，以五之二为说，恐不确。无妄内体震，震为行。本欲以弧矢威慑天下，然而五之二，震象不见，未能征伐天下之象。天下乖离，此即睽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