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何先生“枼”與“葉”、“葉書”一文質疑

林少平

一、漢簡所見“葉書”應當讀作“牒書”。《玉篇》：“牒，譜也。”《史記·封禪書》“有玉牒書”、《太史公自序》“取之譜牒”，“牒”字皆用爲“譜”義。所謂“牒書”即“譜書”，也就是後世所說的“家譜”、“家牒”。因此，睡虎地秦簡《編年記》認爲是一種“牒書”或“牒記”，應該是可行的。
二、里耶秦簡“啓陵鄉未有枼”，也應當讀作“牒”。但不能認爲是“牒書”或“牒記”的簡稱。張家山漢簡《户律》：“恒以八月令鄉部嗇夫、吏、令史相雜案户籍，副臧（藏）其廷，有移徙者，輒移户及年籍、爵、□（嫴）徙所，并封。”這說明移徙时是將“户籍”、“年籍”及記載“爵位”和“担保”情况的文書一并封存後移交徙所。因此，不能認爲“枼”是一種譜牒。古文“牒”與“譜”二者互訓。《玉篇》：“牒，譜也。”《廣韻》：“譜，牒也。”《說文》：“譜，籍録也。”這說明“牒”字可能還有“籍録”義。《漢書·薛宣傳》：“宣察湛有改節敬宣之效，乃手自牒書，條其奸臧（贜），封與湛曰：‘吏民條言君如牒，或議以爲疑于主守盗。馮翊敬重令，又念十金法重，不忍相暴章。故密以手書相晓，欲君自圖進退，可復伸眉于後。”顏師古注：“書於簡牒。”“啓陵鄉未有枼”的大概意思是說“啓陵鄉未有相關記載”，所以後文又說“毋以智劾等初産至今年數”、“謁令都鄉自問劾等年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