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簡《曹沫之陳》初讀

蜨枯

簡27「章欠土」可與清華簡《命訓》簡11「章欠口」比較，均从竷聲，簡本《命訓》對應今本之字爲“斂”，「章欠土」讀爲“險”應無問題。（可參蔡一峰《〈清華簡（伍）〉字詞零釋四則》，《簡帛研究·2016·春夏卷》）上博簡作「障土」讀“障”，與“險”義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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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30“弗[衣土]危地”之“[衣土]”可讀爲“徒”，訓爲“步行”。“弗徒危地”意爲不要行走於危險之地。上博簡《曹沫》簡63上“弗[王㚔]危地”之“[王㚔]”可從孟蓬生先生讀爲“躡”，訓爲“蹈”。“徒”與“躡”是一對近義的异文。
簡34“測斯（死）厇（度）則”之“則”不是“[昜刂]”的形近誤字，按照用字習慣，其可讀爲“賊”。“賊”有“傷”的意思（《故訓匯纂》P2184）。傳世古書中可見“賊傷”的表述，如《墨子•號令》：“詐爲自賊傷以辟事者，族之。”《易林•井之蠱》：“無事召禍，自取災殃；畜狼養虎，必見賊傷。”“賊傷”當是同義連用。“賊”與“傷”是一對同義的异文。
簡35“既戰將㙛”之“㙛”當讀爲“估”（“尃”“湖”古通，參《簡帛古書通假字大系》P273），訓爲“估量”。“既戰將估”意爲戰鬥後將計算功過。上博簡《曹沫》簡32“既戰將[量攵]”之“[量攵]”當從季旭昇先生讀爲“量”，也訓爲“估量”。“估”與“量”是一對同義的异文。
簡45“驕大以失之”之“大”不用讀爲“泰”。“大”有夸大、自夸的意思，“驕”也有矜夸的意思，“驕大”是同義連用。傳世古書中亦有“驕大”的表述，如《後漢書•皇后紀序》：“秦并天下，多自驕大，宫備七國，爵列八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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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㙛”或可读“赋”（通假之例如《鄭武夫人規孺子》“贝甫”读“赋”），《尔雅》：“賦，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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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36“改禱爾鼓”，上博簡《曹沫》簡52與“禱”對應之字上部所从是“於”之訛寫，該字可分析爲从示、於聲，讀爲“匃”或“謁”，傳世和出土文獻中有於聲系與匃聲系直接通假的例證（《漢字通用聲素研究》P411、《簡帛古書通假字大系》P398）。“禱”有“向神祝告求福”“請求”的意思。“匃”有“乞求、祈求”的意思。“謁”也有“告”“請求”的意思。
楚簡文字“於”或作：

（上博四《曹》3）、（上博四《曹》12）、（上博四《曹》23）、（上博四《曹》63）
參《上博楚簡文字聲系》P1194—1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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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37“毋冒以進”之“進”，上博簡《曹沫》與“進”對應之字作“[辶臽]”。“進”可讀“盡”；“[辶臽]”當從原整理者讀爲“陷”，訓爲“没”，“没”也有“盡”的意思。“毋冒以盡”“毋冒以陷”意爲不要冒險以致陷没。“盡”與“陷”是一對近義的异文。

汗天山

（1）
    簡2：飯於土[車缶]。——[車缶]，上博簡對應之字作“[車留]”。安大簡原整理者也將此字隸定作“[車缶]”。

    今按：安大簡原字形左部好像並非“車”旁，且從“車”也無義可說。我們懷疑，此字左邊本是從“土”旁，抄寫者大概受到當時多見的“寶”字形之影響，寫成了“[玉缶]”，“玉”旁的寫法與早期古文字形（如甲骨文）差不多，可以參看。後來，輾轉傳抄者誤認偏旁，最終就寫成了上博簡的“車”旁。

汗天山

（2）
    簡3：牪爾正[礻工]，不牪而或興，或康以兇（凶），保强（彊）必勝，可以有治邦。

    今按：此句有韻，且屬於交韻。“興”“勝”，蒸部；“[礻工]”“兇”“邦”，東部。故原整理者句讀可信，這句話必是如此斷句。同時，也可以推知，這句話當屬於先秦格言諺語類的文句。

汗天山

（3）
    簡7～8：莊公曰：“顯哉，吾聞此言。”——“顯”，上博簡對應之字作“曼”。安大簡原整理者認爲當讀爲“顯哉”。

    今按：我們懷疑“曼”“顯”皆當讀爲“晚”。《老子》“大器晚成”，郭店本作“大器曼成”。揣摩魯莊公這句話，似乎不是讚歎曹沫之言如何光明顯著，而當是感慨他聽聞曹沫之言太晚，也就是沒有早些聽到曹沫之言，故下文緊接着命毀鐘型。

汗天山

（4）
    簡8：兼愛萬民而亡（無）又（有）厶（私）也。

    今按：而，原簡字形誤寫作“天”。

汗天山

（5）
    簡23：卒欲少以多，少則易察，氣盛則易合。——原整理者認爲“少以多”的“以”是“气”的省誤。

    今按：“少以多”似乎可以講通。“少”指士卒要挑選精兵，“多”是指士卒的士氣旺盛。類似表述，如《黃帝內經•標本病傳論篇》：“夫陰陽逆從，標本之爲道也，小而大，言一而知百病之害，少而多，淺而博，可以言一而知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