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麓秦簡（柒）初讀

白羽城

《嶽麓》（貳）114/0649與《嶽麓》（柒）第三組簡“第二卷漏收殘片0672-2可以綴合。茬口處可復原“廿一分升十一，今粟一石”與“升廿分升”諸字。由於殘片0672-2表面有剝離脫落的痕跡，故與114/0649拼合後，有的字跡完整復原，有的仍然只有一半字跡。如“今粟”較完整，其下的“一石”則只有左半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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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001-005是罰戍署楚的相關規定，釋文如下：

    001·尉議：中縣有罪罰當戍者及陽平吏卒當戍者，皆署琅邪郡；屬邦、道當戍東故徼者，署衡山郡。

    002：〼它如令。綰請，許。而令中縣署東晦（海）郡，泰原署四川郡，東郡、參（叁）川、穎川署江胡郡┗，南陽、

    003：河內署九江郡，南郡、上黨、屬邦、道當戍東故徼者，署衡山郡。〼

    004：綰請，許。而令郡有罪罰當戍者，泰原署四川郡┗，東郡、參（叁）川、穎川署江胡郡┗，南陽、河內署九江郡，南郡、上

    缺簡01

    005：者，署衡山郡。它如令。      一

排列以上諸簡，簡文均頂格書寫，簡首不留空。簡002“它如令”上至少還有1~2字，如下圖。但如果補出1~2字，簡002從文意上就很難再與001連讀了。
  又，簡002與004大部分內容相同，可以對讀。簡004以“南郡、上”煞尾，而簡005以“者，署衡山郡”起首，與002簡對讀可知，中間缺少的內容是“黨、屬邦、道當戍東故徼”。但簡004、005之間的“缺簡01”顯然不可能只書寫9個字。可見，簡004+缺簡01+005也不能連編。
  綜上兩點，筆者認為或當將簡004調至001之後，如此便可以解決前述的兩個矛盾。此外，筆者還注意到簡001與004的整體形製、色澤、保存狀況等都更相近，也從側面說明二者編聯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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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079~086释文如下：
    079：·南陽尉史禹辤：公車司馬曰：令曰：諸坐課及坐它物當 爲新地吏，若戍故徼，而欲入〼
    080：入粟時，入粟千石，除均。·丞相後告南陽守曰：禹何以得入禾粟。南陽守以丞相書，以禹入粟不當，不爲囚
    081+082：簍，𤻮（應）坐它物└，入粟致令。·丞相言：當之。禹以令史均故徼，入粟以除，不致令，禹不當入粟除均。·御史
    083：言：·以令史均故徼者，即新地吏殹（也）。均致它物得入粟，有（又）左（佐）入粟，令未除貲以除均，當殹（也），£許。禹入粟以除均，
    084：〼者而欲入稷禾粟三石而當二石，乃許之，它如律令。
    085：·自今以來，諸坐課它物，當爲新地吏，若戍故徼而欲入禾粟以除者，及節（即）有令得縣禾入〼
    086：石以除爲新地吏，若戍各二歲以下，許之。·禹故爲獷平獄史，坐不爲囚簍，當均河間故徼一歲。〼
細繹簡文，有些編排銜接並不連貫，可以調整。
  第一，簡079底部約殘去2~3字，結合殘簡及後續簡文，可知當是“禾粟”或“稷禾粟”之類，但這與080起首的“入粟時，入粟千石”等語銜接不自然且稍顯重複。
  第二，簡080“入粟千石，除均”之下“丞相後告南陽守”直接質問“禹何以得入禾粟”，缺少對禹所涉犯罪事實的描述，顯得突兀。
  第三，秦漢律令中處於假設關係中的“欲”常作為一種補充條件出現，其後往往會有“許之”等律令判斷的表述。
  綜上三點，筆者認為簡079後不當接080，而應該接086簡。在簡079末擬補“禾粟千”三字後，正可與086起首的“石以除爲新地吏若戍各二歲以下”連讀，且其後又有“許之”的律令判斷，符合前文介紹的秦漢律令的表述格式。另，簡086底部約殘去2字，結合下一簡“入粟時”的語境，推測可能是“其及”一類的意思。“禹故爲獷平獄史，坐不爲囚簍，當均河間故徼一歲。□□入粟時，入粟千石，除均。”這一段將禹所涉案情作了一個簡要交代，是下文“丞相後告南陽守”的過渡。這樣，我們基本確認為了079-086-080-（081+082）-083的順序。
  另外，簡084原接續前面的編號，編在083之後。但簡083是御史對禹所涉案情的陳述和分析，而084“欲……乃許之，它如律令”等語顯示這是一條律令。雖然084前約殘斷1/4，大概可容8、9字，但很顯然不足以從對案情的陳述轉到一條律令。因此，簡084不能接在083之後。前面曾提及，簡085是一條新律令，僅就現有的內容來看，將084編於085之後的可能性較大，如下：
    085：·自今以來，諸坐課、它物當爲新地吏若戍故徼而欲入禾粟以除者，及節（即）有令得縣禾入〼
    084：〼者而欲入稷禾粟三石而當二石，乃許之，它如律令。
簡084中“欲入稷禾粟三石而當二石”所折算的對象，可能就是簡085中的“縣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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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麓》（柒）第三組簡“第四卷漏收殘片”Ｃ2-14-1與第四組簡Ｃ2-10-2可以綴合。兩簡茬口密合，色澤接近，紋路疏密度亦接近，可復原“除貲”二字。“貲”下一字，據文例和殘筆，疑為“贖”字。

Ｃ2-14-1柒+Ｃ2-10-2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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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110-113釋文如下：
    110：與同罪，其䌛（徭）使而不敬，唯大嗇夫得笞之如律┗。新地守時脩其令，令都吏分部鄉邑，問不從令者，論之。  ·十九
    111：·新黔首未習事，吏治或泰嚴，恒事殹（也）而惡與言及詈蓐〈辱〉之，長吏弗智（知）及弗智（知）及弗督論┗，新【黔首】〼
    112：皆筶〈苦〉勮（劇）之，多以其故，難有言於吏，甚不善，其令吏善以交〈文〉理律令〼
    113：□□奊（謑）訽詈新黔首，貲一甲；殹〈毆〉笞，貲二甲；丞、令弗得，坐之，減焉〼
按：簡111舊釋“嚴”字與一般“嚴”字寫法不同，“吅”在“厂”形與“敢”字之間，可能是“嚴”字異體，但也不排除不是“嚴”字的可能性。“長吏弗智及弗智及弗督論”語義重複，疑衍一“及弗智”，刪除後“長吏弗智及弗督論”則文意順暢。
  揣摩文意，頗疑簡110或當移至113之後，同屬一條律令。簡111-113是體恤新黔首的律令，其中主要包括禁吏辱詈、毆笞新黔首等，而110的內容也於此相關，並且提出“唯大嗇夫得笞之”，應該是在禁止一般小吏毆笞新黔首的基礎上作的補充說明，“新地守……令都吏分部鄉邑，問不從令者，論之”所針對的對象也正是那些以前歐笞新黔首的基層小吏。從書體書風來看，110與111-113也十分相似，當是出自一人之手。
  鑒於此，這幾條簡文的順序可以調整為：111-112-11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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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0411釋文作：    病痍傷當爲罷𤵸（癃）□〼
121/0451-2釋文作：
    〼不事及從睆老事守官府者皆令作居縣以當戍日，其□匿病者，令里人、典、田典毋下〼
按：二簡茬口基本吻合，綴合後可復原“不”字，且頂部可與同組完簡如118/126等齊平，如下圖。綴合後釋文如下：
    病痍傷當爲罷𤵸（癃）不事及從睆老事守官府者皆令作居縣以當戍日，其□匿病者，令里人、典、田典毋下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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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麓》（柒）第四組簡Ｃ2-2-1與《嶽麓》（肆）的286/0467-1可以綴合。茬口處可復原“臣妾而皆老毋賴縣官其”諸字，“妾”字下、“而”字上的編繩痕跡，也可平齊對接。

Ｃ2-2-1柒+286/0467-1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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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麓柒》129/1512釋文作“〼□□□□者戍亡，及有它”，《嶽麓伍》簡192-193釋文如下：
    〼司寇，及有辠耐為司寇，獄已斷過六旬不得以賞除者，或亡及有它辠耐為隷臣以【下】而因以獄斷未過六旬以賞除免為庶人者，皆當各復故吏（事），不得為庶人，各以計椯籍逐之。  ·廷甲四

如上標紅字體部分，似與《嶽麓柒》相關簡文相關，將字形截取對比如下：

《嶽麓柒》129舊釋“戍”字實為“或”字之訛，另藉助《嶽麓伍》192字形還可補出“得”“賞”，據此筆者認為二者內容相同，可以對讀。《嶽麓柒》129釋文可訂補為“〼得以賞除者，或亡及有它”。另外，《嶽麓陸》簡181-182還有可與《嶽麓伍》192-193完全對讀的簡文，如下：
    罪耐為隸臣以下，而因以獄斷未過六旬以賞除免為庶人者，皆當各復故吏，不得為庶人，各以計椯籍逐之。  ·五
對讀可知，《嶽麓陸》181前所缺內容正是“或亡及有它”等，將《嶽麓柒》129與《嶽麓陸》181-182排列對比，二者筆跡書風筆跡接近，且《嶽麓柒》129的長度與《嶽麓陸》181-182第二道編繩至簡底長度一致。我們知道簡牘較容易從編繩處斷開。據此，頗疑《嶽麓柒》簡129或將移至《嶽麓陸》181-182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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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麓》（叁）的165/殘408與《嶽麓》（柒）第四組簡的Ｃ7.1-2-2可以綴合，茬口處復原“解”字，同簡有重複的“解”字可對比。釋文作：“可（何）解？（上魏下山）曰：辠。毋（無）解。”

165/残408叁+Ｃ7.1-2-2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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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170/C7.2-6-1釋文如下：
  〼□材〓官左〓材官，令終身毋〼簡179/1641-2釋文如下：
  〼使作遠窮山，毋得去┗。其
簡179上部殘損十分嚴重，釋文存在不確定性。《嶽麓伍》簡9-10有簡文曰“盡輸其收妻子、奴婢材官，左（佐）材官作，終身作遠窮山，毋得去”，可為《嶽麓柒》中的這兩條殘簡提供參照。覈查圖版，結合簡文文意，我們頗疑二簡或可綴合，如下圖：

雖然茬口不能密合，但從彩版看，二簡色澤相似，綴合後，簡170上部接近上編繩，也比較符合殘缺的一般規律。若此綴合無誤，則簡170莫舊釋“毋”之字當改是為“作”，簡179“使作遠窮”當刪去“使作”二字，綴合後釋文如下：
  〼□材〓官左〓材官，令終身作遠窮山，毋得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