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草場醫方木牘小考》补説

易泉

翁明鹏先生对医方牍所作釋文可调整如下：

·已閒（癇）无久，𡱁（尾？矢？）上三，壯取牡㨶（鳥）矢（屎）、美棗、Ⅰ飢乳計（汁）孰（熟）𪎮（磨），小未能㱃（飲），以涂其Ⅱ母乳乳之。Ⅲ

扶摇

剛剛看到您和李志芳先生的大作，感謝兩位老師的補充正繆！自己率爾操觚，以後當引以為戒。不過這裡還有一些問題想向您請教。第一，關於牘首的“·”，您說顯示此牘可能爲某醫藥方後附加之方，這完全有可能。但是會不會也有可能就是單獨的藥方，因為周家臺秦簡藥方就是很多單獨的方子前面也加了“·”。第二，“凡”的确是“巳（已）”，但會不會有可能是在“巳（已）閒（癇）”後面當斷開（此蒙陳斯鵬老師提示），因為醫方多言“巳（已）XX”或者“巳（已）XX方”，如周家臺秦簡“巳（已）腸辟（澼）”（309）、“巳（已）齲方”（326）、北大秦簡《醫方雜抄》“巳（已）雝（癰），取蘞本……”（4－016）等等。“巳（已）閒（癇）”就是結束、終結、治療癇病。第三，“无”字放大後仔細看圖版，右上角的筆畫似乎是另起一筆，不是收筆，所以我認為是三筆寫成，故釋為“先”。第四，我在武威醫簡中看到一條病方說“·治久欬（咳）上氣，喉中如百虫鳴狀，卅歲以上方：……”，故似乎此句也可讀為“已癇，無……壯（狀），取……”，然後似乎感覺在“小未能飲”之前應該省略了“飲之”“飲”一類用藥方法的話，因為藥成之後應該指明是服用還是外敷或是其他用法，雖然從“小未能㱃（飲）”可以推測肯定是服用。所以您說“壯者飲服”，而壯者似乎也不太多用來指小孩，因為癇是十歲以下的病名，所以醫書多言“嬰兒病閒（癇）”或“小兒癇”等等。第五，“飢乳汁”，我本來也有想過這種讀法，但是後來考慮醫書一般好像多說“乳汁”或者“哺乳動物+乳汁”，“飢乳汁”此類用法較少，故放棄了。第六，《本草綱目》卷四十八說燕屎“辛，平，有毒。……作湯，浴小兒驚癇。……止牙痛、小兒卒驚”，又說“鶡鴠，獨舂，屎名五靈脂。……主治……通利氣脈……小兒驚風。五癇癲疾”，可見鳥類動物的屎的確可以用來治療小兒癇病。

易泉

谢谢明鹏兄指教，材料较新，又是跨专业，仓促写就，仍可推敲，在所难免。昨晚看到谢明宏即将发到简帛网的文章断句作“·已閒（癇），先久𡱁（尾）上三壯”，论证有理据，较为可信。

不求甚解

根據翁明鵬、李志芳和何有祖、網友“予一古人”、謝明宏等先生的研究，胡家草場醫方木牘當讀為：
·已閒（癇）：先久（灸）𡱁<尾>上三壯，取牡㨶（鳥）矢（屎）、美棗飢（脂）乳計（汁）孰（熟）𪎮（磨），小未能㱃（飲），以涂（塗）其母乳乳之。
其中“飢”讀為“脂”本是翁明鵬先生的意見，正確可從。但大家似乎未明此字的用法，故對整個句意理解稍有偏差。其實“脂”在此句中當作動詞用，“脂乳汁”指濡以乳汁的意思。“鳥屎、美棗”都是乾的東西，濡以乳汁而熟磨之，則成粉末粘稠狀，故小兒不能飲之，要把它塗抹在其母的乳頭上來餵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