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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水经注》翻不了“黄香故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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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4-8 10:47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水经注》翻不了“黄香故里”案
——答“跟你姘了”先生

彭 斌 武

一、真理在握,泰然处之
二、“权威”著作不是“绝对真理”
三、出土文献否认《水经注》的“安陆说”
四、张昕先生有了解套的“金钥匙”

为了行文简洁,请原谅,以下将“跟你姘了”的署名简称为“姘了”。“姘了”先生声称读了《〈黄香故里考辨〉之考辨》后,发现了安陆张昕先生的《黄香故里“江夏说”质疑》,喜出望外地将其以《水经注》暗伤笔者的“部分文字”摘录出来,力荐读者,说“如果需要全文,请留下邮箱”,由他全程服务。对于《〈黄香故里考辨〉之考辨》未置一词,意图昭然若揭:就是要以拙文为“靶子”,以《水经注》为“炮弹”,力图掀起一场推翻“云梦是黄香故里”的科学结论的浪潮。“姘了”先生此举颠倒是非,不得人心,遭到广大网友的坚决的回击。笔者作为当事人,本着对云梦历史高度负责的精神,愿意就此说说个人的粗浅看法。

二、真理在握,泰然处之

首先对“姘了”先生交个底,张昕先生的这篇文章刚一发表,笔者就得到了一份,为什么未予驳论呢?原因有三:一是张昕先生对《〈黄香故里考辨〉之考辨》未作正面回应,拙文立论的理据秋毫无犯,坚如磐石,可谓真理在握,因此泰然处之。二是拙文发表后所产生的正面效应出乎意料。拙文在《孝感晚报》、《孝感学院学报》发表后,又被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收入《党政干部理论学习文选》系列丛书,有数十家大型网站转发拙文,人气长盛不衰,自2005年12月13日拙文在《简帛论坛•古史新探》发表后,点击率一直高居榜首,到2009年4月6日16:13时,已有41246人次点击拙文,至今未现衰象。特别是黄香后裔响应热烈,孝南区黄郁文一行五人读了拙文,立即驱车云梦义堂黄香墓遗址祭拜、留影,然后在《古史新探》上发表题为《黄氏宗亲确认黄香是云梦人》的帖子,并附有照片。2008年底,江夏黄姓续修族谱,总编辑黄诚琼先生给笔者来电话称,他们收集了海内外许许多多关于“黄香故里”的文章,通过研读,一致公认“黄香故里”在云梦,要求笔者为他们提供更多有关黄香的文章和资料,笔者竭尽全力满足他们的要求。还有海内外的黄香后裔来云梦寻根问祖,络绎不绝,蔚为大观。尤其是《槐阴论坛》的“云梦版块”被广大网友定名为《黄香故里》,得到孝感全市网友的认同,更是令人欣慰。这一切都远远超出笔者的预期。因此,没有必要继续为此打口水战。三是理解张昕先生的苦衷。笔者在政协文史委员会工作时,与安陆文史委主任刘厚忠同志关系良好,经常互动、交流,因此多次与张昕先生见面,知道张昕先生著述颇丰,还请他帮我查过资料。后来张昕先生批评张积翰先生的“黄香故里”观点,打响了“黄香故里”之争的第一枪,此事本来与笔者无涉,但官方代表三次登门,要求笔者“为云梦58万人民说话”,不让笔者作壁上观,不得已而卷进了这个论辩漩涡。但是当笔者的文章发表以后,张昕先生没有作出正面的、强有力的回应,原因何在?不是张昕先生写不出好文章来,而是今安陆秦汉魏晋以前的历史“先天不足”,拿不出过硬的理据来,但他又不能完全不作回应,否则,不好向安陆人民交代。于是便在批评《武汉文史资料》、《江夏史话》的同时,在《黄香故里“江夏说”质疑》中,以《水经注》的“权威”性暗伤笔者,既没有像对待张积翰、董光宇、王光家那样呼名道姓,也未指我文章之名,更无非理性用语,对于这样的“回应”,应该理解、谅解,不必计较。但是事过四年以后,“姘了”先生特意把《〈黄香故里考辨〉之考辨》与《黄香故里“江夏说”质疑》直接挂起钩来,这就不可等闲视之。从“姘了”先生的网名变幻、立场观点、处事方式,以及过去多次类似的“暗动作”来看,笔者已经明白八九分;显然“姘了”先生是“醉翁之意”,不在学术探讨、真理追求,而是别有所图,因此,今后还将有暗器伤人的频繁动作,笔者已有心理准备,将从容以对,满打满招,决不让“姘了”先生失望。既然“姘了”先生将这样好的话题送上门来,就没有理由缄默不语,而应该先将《水经注》的“安陆说”和“黄香故里”问题拿出来重新理论一番,然后静观“姘了”先生如何动作。

二、“权威”著作不是“绝对真理”

张昕先生说:“我国历史上的权威地理著作很多,如《水经注》、《汉书》地理志”等等。毋庸置疑这些都是“权威”著作,但“权威”著作并非“绝对真理”。不论多么“权威”的著作,都是主观对客观的反映,所以都应接受客观实践的检验,在历史领域中,至今尚未发现哪部“权威”著作是“免检产品”。就拿《汉书•地理志》来说,就有“不权威”的地方。该志说:“江夏郡,高帝置”。可是上世纪80年代出土的《张家山汉墓竹简•奏讞书》,记载了安陆县的县丞“忠”,向南郡弹劾一个名叫“平”的狱史藏匿无户籍的成年男子“种”。南郡太守“强”批复将“平”与“种”交由县衙论处。此案发生在吕后8年,这时汉高帝已去世15年,安陆仍然属南郡而不属江夏郡,证明《汉书•地理志》所载“江夏郡,高帝置”是错误的。专家考证江夏郡系汉武帝元狩二年置,相隔惠、吕、文、景、武5朝85年。不仅如此,该案件还揭示了“权威”著作的一些漏记,无户籍成年男子“种”的籍贯是“安陆和众里,属安陆相”。“相”是辅佐诸侯王的,说明古安陆境内有侯国,而《汉书•地理志》漏记了“安陆侯国”。此外,《龙岗秦简》中记载的“云梦禁苑”与“沙丘禁苑”齐名,可是《汉书•地理志》记录了“沙丘禁苑”,却未记录“云梦禁苑”,显然又是漏记。这就证明“权威”著作不是“绝对真理”。再来检验一下《水经注》的“可靠性”。张昕先生说:“《水经注》,是一部详尽记载河流水道的地理著作”,包括2500条水系、水面,2800余座县城和城邑。这个数量确实是惊人的,但是这只能说明《水经注》的工程浩大;必须明白,工程浩大不是作品“可靠性”的保证,二者没有必然联系;恰恰相反,工程越浩大,越“详尽”,作者的精力越分散,投入到每件史事上的时间越有限,越难保证不出差错,这倒有其必然性。张昕先生说:郦道元“周游了黄河流域的广大地区,每到一处,他都留心观察水道形势,溯本求源,在实地考察中搜集各种资料,以补文献不足”。这都是事实。但是别忘了安陆不是黄河流域,不管郦道元在黄河流域做了怎样深入细致的工作,都与地处长江流域的安陆无关,郦道元只有到长江流域来“留心观察”,“溯本求源”,才能保证“安陆说”的正确性。恰恰这一点郦道元做不到,这就是他最大的历史局限性,这也是问题的症结所在。郦道元(约公元470-527),北魏涿县人。他生活的时代,正是中华大地处于南北对峙,干戈不息,长期分裂的状态。郦道元终生为北魏的官员,从未涉足南方。他的《水经注》中关于南方水系的记述,主要依靠收集由南方流入北方的地理资料,这些资料对于他来说,都是“二手货”或“三手货”,因非统一组稿,质量良莠不齐、地域“缺项少目”是不言而喻的。其中既有优秀作品,也有以历史为手段的胡编乱造,对于不切实际的资料,他既无法鉴别,又不能令谁返工,也不能亲临实地考察核对,在这种情况下,滥竽充数就在所难免了。近几十年来,长江流域的出土文物,不断向《水经注》的真实性提出质疑,对其“权威性”提出挑战,根本原因就在这里。或许有人会说,郦道元能写出《三峡》那样的美文,怎么说他未到南方来呢?其实,这是古代的一桩侵权案,从古至今不断有学人揭示《三峡》不是郦道元写的,而是他采自刘宋临川王侍郎盛弘之所撰《荆州记》。唐朝欧阳询等编的《艺文类聚》,北宋李昉等编的《太平御览》,早已经指出《三峡》一节并非出自郦道元之手。遗憾的是,中学课本还是标明作者是郦道元,侵犯了盛弘之的著作权。当代学者刘不朽在一篇专文中指出:盛弘之的《荆州记》是最早关注三峡的地记著作,“郦道元《水经注》有关三峡水系山川、物产、人文景观、民情风俗等方面内容的载述,主要采录自《荆州记》,世人不知内情。皆将其功劳归于郦氏,这实在是一大误区”。当代著名郦学家熊会贞早巳发现这个秘密,他在《水经注疏》中指出:“自三峡七百里中以下,盛弘之《荆州记》文。”近年上海辞书出版社编辑的《古文鉴赏辞典》,将《三峡》推荐给读者鉴赏。作者署名为“郦道元”,但却在注中说明:“据今人考证,郦道元足迹未至南方,其文实出自南朝盛弘之的《荆州记》”。此外,《新浪读书》、《网上书库》等网站也发表文章:《〈三峡〉不是郦道元写的》。

三、出土文献否认《水经注》的“安陆说”

由于把《水经注》的“权威性”绝对化,使张昕先生宁可不相信自己的感官,也要相信《水经注》的“安陆说”。《水经注•涢水》载:“辽水又西南流,至安陆县故城西,故郧城也,因冈为墉,峻不假筑”。这段话的意思是:有一条名叫“辽水”的河流,向西南流到了安陆县故城的西面,就是古郧子国故都郧城,该城利用山冈做城墙,高峻陡峭得不需要人工修筑。这条记载有两个问题,首先 “辽水”是哪条河,在哪里?至今无法回答。其次,今安陆城是一块平原,根本没有“因冈为墉,峻不假筑”的痕迹。张昕先生为此辩解说:“一千多年来,沧海桑田”,使城内的山冈消失了。但是事物有比较才有鉴别,云梦古城是人工修筑的夯土城,当然比不上自然天成的安陆城高大坚固,但云梦古城经历了两千多年的风雨侵蚀和人力垦植,而城垣和护城河遗迹都历历在目,没有像安陆那样无影无踪。人工修筑的夯土城都在,自然天成的山冈城没有理由消失得渺无踪迹。还有,南京兴中门北边,有一处真正“因冈为墉,峻不假筑”的遗迹,至今犹在。作为六朝古都的南京古城,比安陆县城经历的“沧海桑田”更大更多,但其遗迹风光依旧,这就有力地证明《水经注》的那条记载“靠不住”。不仅如此,那个“辽水”还引出了令人咋舌的结论。1995年,武汉大学教授石泉、鲁西奇合写了一篇《古安陆故城址考》,刊登在《江汉考古》第三期上。该文根据《水经注》:“辽水”和“安陆”的描述,到处寻找“辽水”和“安陆”,最后找到随州东北部的一条河,说那就是“辽水”,然后又根据“西南流”找“安陆”,找到淅河上游某地,说那里就是“古安陆”,与《水经注》如何“吻合”等等,结论古安陆城在随州淅河。不知张昕先生读后有何感想?笔者的感触是违背历史常识,《左传》载:“汉东之国随为大”,淅河是随国领土;多部历史地理名著确认“郧城即安陆城”,郧国怎么能在随国领土上建都城呢?古安陆县的御史、令史死后葬在云梦,记载秦军攻安陆、秦始皇来安陆的《编年记》出土于云梦,20多件盖有“安陆市亭”戳记的陶器发现于云梦,要母亲看看安陆丝布价格贵贱的《木牍家书》出自于云梦,如此密集的出土文献和出土文物,头上顶着“安陆”字样,排着队向专家学者们显示:“云梦就是古安陆”!可是被《水经注》障目塞耳的人就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偏要提着灯笼四处寻找“安陆”。不过,那样煞费苦心找来的所谓“安陆”,云梦的出土文献、文物不认帐,特别是睡虎地4号墓出土的《木牍家书》最有发言权,迷信《水经注》的人应该认真看看、听听《木牍家书》是怎么说的。现将《〈黄香故里考辨〉之考辨》中用《木牍家书》论证云梦是古安陆的部分文字摘录于下:睡虎地4号墓出土的两件木牍,是在前方淮阳作战的两名战士寄给居住在古安陆县城(即云梦城)的母亲的家信。他们是兄弟俩,一个叫黑夫,一个叫惊,一人写了一封家信。黑夫家信的大意是:母亲,赶快寄钱和夏衣来。母亲看看安陆的丝布“贱”(价格便宜),可以做单衣、短衣、裙子的就买,做好后和钱一同寄来。如果安陆丝布(价格)贵,就只寄钱来,由黑夫自己在淮阳买丝布做。惊的家信大意是:惊急着要钱和夏衣,希望母亲赶快寄钱五六百,买质量好的丝布,不能少于二丈五尺。急急急! 黑夫要他母亲看看安陆丝布价格的贵贱,这里所说的“安陆”正是他母亲的住地云梦城。假如古安陆县城果真在今安陆市,离云梦城近70华里,如果仅为看看丝布的价格,就要他母亲往返140华里,不仅不近人情,而且得不偿失。只要将秦时的货币币值及劳务价值作一计算,就知道那是大大不合算的。 秦的货币有两种,一是铜钱,另一种就是“布”。《秦律十八种•金布律》规定:货币“布”每八尺价值十一钱,平均每尺单位价值0.1375钱。惊要他母亲买质量好的丝布,不少于2丈5尺。质量好的布就算比作货币流通的“布”的价格高出10%,每尺丝布的单价才0.15钱,25尺丝布共需37.5钱。黑夫要他母亲以丝布的贵贱决定取舍,在正常情况下,价格波幅不会超过10%,就是说25尺丝布的贵贱差价也只3.75钱。如果让一个普通劳动者从云梦赶到今安陆市,往返需要两天时间。《秦律十八种•司空》规定,秦时一个普通劳动力每劳作一天抵偿8钱。以此计算,一个人往返两天的劳动价值为16钱,住宿费只算1钱,为取得3.75钱的贵贱差价而付出17钱的代价,太得不偿失了。这就足以证明黑夫信中所言“安陆”正是今之云梦城。随州淅河距离云梦210华里,如果古安陆在随州淅河,黑夫要他母亲到随州淅河去看丝布价格,往返420里,将会“豆腐盘成肉价钱”。还是按前面的计算方法继续算帐,从云梦到安陆70华里,支出17钱,平均每华里支出0.243钱,云梦至随州淅河210里,需支出51.3钱,而25尺丝布的总价款只需37.5钱,支付成本相当25尺丝布总价款的1.36倍,最后获得的是3.75钱的贵贱差价,不到总支出的1/14。笔者不相信秦人的智力会如此低下,所以坚信古安陆城就是云梦城。

四、张昕先生有了解套的“金钥匙”

张昕先生说:“一千多年来,沧海桑田,我们决不能以现在安陆市城区的面貌,轻易地就说《水经注》中关于安陆古城‘因冈为墉,峻不假筑’的记载是错误的”。这段话是前后矛盾的,前一句是说今安陆城只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后面与云梦争论的是两千六百多年前郧子国故都的事,这就值得张昕先生深省了。笔者十分赞赏张昕先生所说今安陆城有“一千多年”历史的话,因为这话客观地、实事求是地反映了今安陆城的真实历史。那么今安陆城究竟有一千几百年历史呢?笔者帮助张昕先生把古安陆与今安陆的历史沿革梳理一下,具体数据就出来了。有文字可考的古安陆历史,可上溯到春秋前期。《左传•宣公四年》记载楚国名相斗子文出生的传奇史事,西晋学者杜预注释说:“江夏安陆县城东南有云梦城”。 这是说云梦城就是斗子文出生的地方。当代著名历史地理学家谭其骧先生,在其力作《云梦与云梦泽》中说:“旧说汉晋安陆故城即今安陆县治,一作在今安陆县北,皆误。据1975年云梦睡虎地秦墓出土秦简《大事记》,并经湖北省博物馆调查,可以确定今云梦县城东北郊的楚王城废址,即汉晋安陆县故城。杜预所指出的云梦城是靠得住的”。谭老还在文中插了一幅《云梦泽位置图》,在今云梦城的位置上标示了“云阝”、“安陆”、“云梦”三个地名,这是因为许多历史地理名著都确认郧城即安陆城。1975年,谭老主编出版的《中国历史地理图集》,古安陆县城和郧子国都城,都是按《水经注》的说法标示在今安陆城位置上的,而《云梦泽位置图》则完全推翻了前图对“古安陆”“故郧城”的记载,这个重大转变,宣告谭老与《水经注》的“安陆说”彻底“拜拜”了。楚灭郧后设郧邑,实行县的建制,长官称“郧公”,郧公钟仪是目前所知最早的安陆县长,他与郑国作战被俘,转交晋国,成为著名的“楚囚”,后来为晋楚两霸谋求停战发挥了重要作用,被誉为“和平使者。”战国中期已经称“安陆县”了。1986年湖北京门出土的《包山楚简》中记载了安陆县人打官司的案件,此墓是楚怀王六年(公元前323年)下葬的,案件无疑发生在下葬之前,因此可以确认“郧邑”在战国中期就已改名为“安陆县”了。《包山楚简》还提供了一条重要历史信息,当时楚国的别都“并郢”在安陆。“并”是一个古体字,其结体是左边一个“并”,中间一个“戈”,右边一个“阝”(因电脑汉字库无此字,以下用“并”字代替。古字见文后附录4)。考订《包山楚简》的专家解释:“‘并’,楚别都之一。据简文,‘并’郢司德(楚职官名)管理的地方有安陆,‘并’郢或许在安陆不远的之处”。原孝感地区博物馆馆长宋焕文先生在《安陆新考》中解读“并”字说:“左边的‘并’就是等同之意,即此地与纪郢同样是王都;中间的‘戈’字是兵器,表示战争,这就是说这个郢都是为军事需要而建立的”。右边的“阝”表示城邑。宋焕文先生所言“安陆”指云梦楚王城。白起拔纪郢后接着挥师东进攻“并郢”安陆,攻下后他就率军西去了,证明宋焕文先生的论述是正确的,古安陆确实是楚的军事别都。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攻占安陆后,历秦、汉、魏、晋六个朝代,都沿袭使用云梦古城为安陆县治所。《中国文物地图集•湖北分册》的秦、西汉、东汉、魏、西晋、东晋六个朝代的安陆县治所,都标示在云梦城的位置上。这是近几十年考古专家们辛勤劳动的结晶,是最新科研成果。公元420年刘裕代晋,建立了刘宋政权,中国历史进入了南北朝时期。刘裕为了加强与北朝的军事对抗,把古安陆县治所由云梦古城迁至今安陆的位置,并营建城池,设置安陆郡,后来的安州、德安府都沿袭使用该城,今安陆城从此进入了辉煌时期。到2009年,今安陆城已建城1580多年。所以说张昕先生说今安陆城有“一千多年”历史是正确的。西魏大统十六年(公元550年),西魏当局根据新的军事斗争形势的需要,把古安陆县的南部划分出来,以云梦古城命名为云梦县。这就是古安陆与今安陆的历史沿革。“古安陆”与“今安陆”的划分,是以云梦县的建立为标尺,此前的安陆为“古安陆”,此后的安陆为“今安陆”,这样划分,在叙史中概念明确,不会产生错觉和误解。笔者对古安陆与今安陆的历史脉络的叙述,既有传世文献为据,又有地上地下的文化遗存为证,还有最新科研成果为支撑。新中国建立后,进行了多次文物普查,在云梦城的位置上发现了上下叠压、内外穿套的大小古城遗址四座。人们称之为“楚王城”的古城遗址,是战国时楚国的军事别都“并”郢和安陆县城,秦汉为安陆县城和云梦禁苑“都官”治所;东汉时在古城中间修筑了一道中城垣,把古城一分为二,东城废弃,西城是东汉、曹魏安陆县城、两晋江夏郡城和安陆县城;西城中套着一个东西长方形的内城,下压西周文化层,可能就是春秋郧子国都城;在西城的西南角叠压了一个圆形砖城,是明清云梦县城。而今安陆城经历次文物普查,尚未发现更早的古城。更说明问题的是古墓葬,云梦城郊秦汉魏晋以前的墓葬鳞次栉比,唐宋墓葬很少;而今安陆城郊,秦汉魏晋以前的墓葬很少,南北朝时期的墓葬很多,特别是唐宋以后的墓葬比比皆是。云安两城郊区古墓葬不同时期的数量增减变化,不是数学上的简单的“+-”法,而是古安陆城与今安陆城历史交替、重心转移的历史见证。既然今安陆城只有1580多年的历史,为什么会发生与云梦争2600多年前的“子文故里”和1800年前的“黄香故里”呢?根源是《水经注》的误导。张昕先生既然确认了今安陆城只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就不应继续迷信《水经注》的“安陆说”,不应再为不属今安陆的史事作无谓的争论。对子文、黄香的籍贯,应该使用模糊概念,说“古安陆人”就是了,双方都能接受,至于“故里”哪里,那就凭事实说话。“一千多年”四字,既是打破《水经注》“安陆说”迷信枷锁的铁锤,也是解开云安两县(市)历史争辩的“金钥匙”,张昕先生应该充分发挥这把“金钥匙”的作用,止争息讼,重结两县(市)的兄弟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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