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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辞如镜,析理如衡——评马庆洲《淮南子考论》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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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6-27 09:5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冷卫国 《 中华读书报 》( 2011年06月22日   12 版)

《淮南子》一书,“其义也著,其文也富”(高诱《淮南鸿烈解序》),全书内容庞杂,糅合了道、阴阳、墨、法和一部分儒家思想,而其主要倾向则是道家思想。因此,治《淮南子》一书尤为不易。从东汉许慎注、高诱注直至现当代的《淮南子》研究,虽说在“考据”、“义理”、“辞章”方面,已取得了不少实绩,但关于《淮南子》研究存在的有争议的甚或空白的问题依然很多。马庆洲的《淮南子考论》一书,发凡起例,论从史出,对《淮南子》研究的许多疑难问题重加考论,发千载之覆,成一家之言,无疑是近些年来《淮南子》研究领域的一部力作。

    对《淮南子》研究的重大关节,作者善于剖析毫芒,提出自己的一家之言。关于黄老学说在汉初的地位,有不少研究者认为,汉初实行“无为而治”,是自觉奉行黄老思想的结果。该书对上述观点进行了驳正,作者认为,这种看法,是颠倒了因果关系,本末倒置。因为,汉初,是先有“与民生息”、“无为而治”的政治局面,然后才有黄老思想的流行。换言之,汉初黄老学的地位,是汉初现实选择的自然结果而非是理论上的先行接受。还有另一种观点认为,汉初文、景帝时期,黄老学的兴盛,与窦太后的大力倡导大有关系,并以“辕固刺豕”为证。作者认为,这样的说法,同样缺乏说服力。作者从当时外戚不能随便干预朝政、窦太后出身低微、因为“失明”导致行动受到一定限制等客观情况,指出“对于窦太后在文、景、武时期的影响,不用作过高的估计”,“对黄老学的地位和作用应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既不能低估,又不能夸大”。同时,作者还指出“文、景之时,正是经学的形成期,此时的儒学已具有相当的实力”(p90),这样的认识不但独具只眼,而且对于过度强调汉初“黄老学”影响的说法无疑可以起到纠偏的作用。

    在厘清了以上问题之后,该书对《淮南子》一书做出了准确定位:“《淮南子》是中国思想史上儒道两家融合较早、较成功的著作,它以‘道’的面貌出现,广泛吸收各家思想,建立了新的思想体系,是汉代初年学术融合的一个缩影,《汉书·艺文志》将其归入杂家,正代表了汉代人对其性质的认识,是恰当的。论《淮南子》的性质,以‘杂家’名之最为合适,这一方面照顾了传统的习惯,另一方面也能反映战国至秦汉学术发展的状况。”(p107)这是该书的总纲,也是该书的逻辑起点。可以说,该书正是因为建立在这一深刻的学术理路前提下,洞开了《淮南子》研究的一系列关键问题。

    就学术研究而言,虽然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更重要,但是,要解决问题又谈何容易?关于刘安与《淮南子》的关系问题,作者将历来的观点归纳为“刘安所作说”和“集体创作说”两派。作者对后者进行了详细的辨析——《史记》、《汉书》均无明确的集体创作说,相反,《汉书·艺文志》明确地记载《淮南子》的作者为“王安”;刘安具备写作《淮南子》的主观条件,而“八公”的写作能力值得怀疑;《淮南子》文章风格较为统一;《淮南子》的忧谗畏讥之心与刘安的身世密切相关,等等,从而有力地证明了作者的基本判断:“刘安之于《淮南子》远不止是一个组织者,该书的大部分内容当出于他本人之手,其余也必经过他细致地加工、润色,能够反映其思想,展现其文采。”(p28)这一判断也是令人信服的。

    刘安的“谋反”问题,一直是《淮南子》研究的重大关节。历代的史书几乎众口一词地肯定其“谋反”的事实,而怀疑是冤狱的也大有人在。对这两种势同水火的观点,作者从《史记》出发,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最早记录刘安“谋反”的是司马迁的《史记》,而最早透露刘安“谋反”是冤狱的,也是《史记》。所以,《史记》无疑是解开这一谜团的关键。作者在充分尊重以上两派观点的前提下,紧紧围绕《淮南王衡山列传》和《酷吏列传》中的自相矛盾之处,对诸多疑点一一破解,指出司马迁明言刘安的“复仇论”,又通过诸多前后抵牾的细节,对刘安“谋反”是冤狱进行了点醒和暗示,《史记》中的这些明显的行文不周,当是缘于司马迁“以诙诡出之”的曲笔之法。除此之外,作者又联系武帝时代为强化中央集权,恩威并用的现实背景,指出刘安本人是汉武帝强化极权的政治策略下的牺牲品,而“刘安之死标志着汉代诸侯王国问题的基本解决”,这样的见解可谓入木三分,深得体要。

    作者受过严格的文献学训练,故而钩沉史料,旁蒐远绍,对《淮南子》的学术渊源及其在历代的刊刻、流播,在该书中都进行了原原本本的交待。在研究方法上,作者注重“二重证据法”的自觉运用。在论述《淮南子》与先秦文献的关系时,作者尤为重视纸面文献与出土资料的相互印证。结合近年的出土资料。如在论述《淮南子》引诗时,作者论及了1977年安徽阜阳双古堆汉墓出土的竹简《诗经》;在谈到《淮南子》与礼类典籍的复杂关系时,作者结合1973年河北定州汉墓出土的竹简有《大戴礼记》中的《哀公问五义》、《保傅》两篇,《淮南子》所引文字与之有不少相合之处,指出汉初大小戴《礼记》是以单篇的形式流传,进而做出推论,认为“刘安等人可能见过这些流传的单篇”,等等,其说皆信而有征,与夸夸其谈的游根浮言相比,可谓有天壤之别。

    作者深研《淮南子》十数年,在该领域可谓成果丰硕,并有《淮南子注评》一书问世。将来假以时日,如有可能,作者对“《淮南子》的流传与整理”这一部分将来也可以再加扩展,庶几可使读者更加明晰《淮南子》的学术源流。尤为重要的是,该书对《淮南子》研究史上一系列有重大争议和分歧问题进行了新的阐释,提出了新的见解,为《淮南子》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平台,这就是本书的价值所在。

    总之,作者对《淮南子》的研究,用力也勤,创获也巨。全书既有照辞如镜的体认,又有析理如衡的研判,治丝解棼,廓清迷雾,指出了《淮南子》研究的学术路径。尤为重要的是,该书对《淮南子》研究史上一系列有重大争议和分歧问题进行了新的阐释,提出了新的见解,为《淮南子》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平台,这就是本书的价值所在。

    《淮南子考论》,马庆洲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7月,27.00元
http://epaper.gmw.cn/zhdsb/html/ ... 622_1-12.htm?di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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