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校本《历代刑法考》第一册的标点问题举例

鱼游春水

没有很仔细地逐条核对，只是随便抄出一些个人觉得标点不够好的句子段落。发在灌水版，繁荣一下版面。

各位高人轻拍！

1，《刑法分考一》“夷三族”引《文献通考》：“文所行，独新垣平一事，为盛德之玷。然此事所关甚重，盖其宠新垣平也。惑于求仙希福之说，而淫谄之祀迄汉世而未能正者以此，其诛新垣平也。复行收孥相坐之律，……”
按：“正者以此”下当加封号或句号；“其诛新垣平也”下当加逗号。

2，《刑法分考一》“保任”：“惠氏士奇《礼•说刑罚庆赏相及相共条》：……”
按：《礼说》十四卷，惠士奇著，引文见卷三。不应分为“礼”、“说……”两者。“条”字也不应引在书名号内。

3，《刑法分考二》“焚”按语：“孙权犹能听阚泽之言，岂三代明王而设此惨毒之刑？所见转不如孙权也。”
按：“惨毒之刑”下当加逗号，“孙权也”下加问号。问句一贯到底。

4，《刑法分考四》“考竟”按语引《三国典略》：“齐兖州刺史武城县公崔陵恃预旧恩，颇自矜，纵妾冯氏，假其威仪……”
按：“矜纵”是一词，此当断读为“颇自矜纵。妾冯氏……”矜纵者，指崔陵而言。《三国典略》唐人撰著，“矜纵”一词，又见《通典•食货典七•历代盛衰户口》等，是唐人用语。

5，《刑法分考四》“非法之刑”引《三国志》注，孙皓侍中李仁否定孙皓有剥人面皮、凿人之眼等事，按语则作“周仁为其君讳也”。
按：“周仁”不详所指，或是误印？

6，《刑法分考五》“肉刑”按语：“……肉刑实始于苗民，可据此而论定焉。康成以三代皆用此刑，故辞意不免回户顾同一，截人耳鼻，有何区别。”
按：“不免回户”下当句。“同一截人耳鼻”连读。“同一”即“同样”，例如《刑法分考十四》“重杖之杖与先决之杖同一杖也，有何分别？”

7，《刑法分考六》“贯耳”引《左传》楚子玉“治兵于蔿，终日而毕鞭七人”。
按：“毕”字下应加逗号。

8，《刑法分考六》“髌”按语“《驳异议》云周改刖为刖则审矣”。
按：本条及同卷“刖”下引《驳异议》“周改剕为刖”。此误。

9，《刑法分考十一》“髡”按语：“割发抵髡操之诈。”
按：髡字下当加逗号。操指曹操。

10，《刑法分考十二》“执”引《春秋左氏传》注：“冰，箭筩，盖可以取饮。”
按：“箭筩盖”连读，指箭筒上的盖子。

11，《刑法分考十三》“隶”引《左传》定公十年：“武叔聘于齐，齐侯享之曰：‘子叔孙！……’”按语：“郈，叔孙、武叔之邑也，……”
按：叔孙武叔是一人。

12，《刑法分考十四》“杖”引《仪礼》：箭筹八十，长尺有握，握素。注：“……素，谓刊去之，刊本一肤。’疏：‘长尺，复云有握，则握在一尺之外，则此筹尺四寸矣。云刊本一肤者，《公羊传》僖三十一年……何休云，侧手为肤，又投壶，云室中五扶。注云，铺四指曰扶，一指案寸，皆谓布四指，一指一寸，四指则四寸，引之者证握肤为一，谓刊四寸也。”楚扑长如笴，刊本尺。注：“刊，其可持处。”
按：这一段引文与十三经注疏本有校勘记，沈家本引文与注疏亦不尽同。可能因为体例所限，点校者没有校正。但标点亦粗略：“投壶”应加书名号而未加；“投壶云”之“云”不应属下读。至于何休注起讫不明、以“刊”为“其可持处”，皆非是。当标点为：
箭筹八十，长尺有握，握素。注：“……素，谓刊去之，刊本一肤。”疏：“长尺，复云有握，则握在一尺之外，则此筹尺四寸矣。云‘刊本一肤’者，《公羊传》僖三十一年……何休云，侧手为肤。又《投壶》云：‘室中五扶’。注云：‘铺四指曰扶，一指案寸。’皆谓布四指，一指一寸，四指则四寸，引之者证握肤为一，谓刊四寸也。”楚扑长如笴，刊本尺。注：“刊其可持处。”

13，《历代刑法考十七》“禁锢”按语：“元之所犯特事应奏，不奏耳非自身犯臧罪也而罪至禁锢终身，可见国家之法每有出于人主一时喜怒者。”
按：元，指《宋书》尚书左丞相谢元。可标点为：“元之所犯，特事应奏不奏耳，非自身犯臧罪也，而罪至禁锢终身。可见国家之法，每有出于人主一时喜怒者。”

14，有当断读而不断读，又有不必断读而断读。
上面已经有例子。其它的还有一些。
不应断读的，例如《历代刑法考十四》“杖”按语：“此系乎其人，幸不幸矣！”按：“此系乎其人幸不幸矣”一气读下来，不应断读。《历代刑法考十五》“奴婢”：“武帝即位，数年其后，府库正虚。”此处“即位数年”不应断读。
当断读而不断读的，例如《历代刑法考五》“肉刑”下“蚩尤黄帝所灭，三苗帝尧所诛”，蚩尤、三苗下均应加逗号，语气方合；《历代刑法考六》“刖”下按语“孙膑史逸其名”，孙膑下亦宜断读；《历代刑法考八》“充军”引《名臣奏议》卷二百十一“翰林学士张方平请减刺配刑名劄子略曰：……”，《请减刺配刑名劄子》可加书名号，“略曰”不应与上文连读。

15，是书整理，名为“点校”，但“校”得有点简略。
例如原作者引书不规范之处，似乎未做处理。例如张斐之作，书名不详，《晋书》但云张斐注律，有表上之。点校者一则标点为“张斐《律注》”，一则为“张斐《律序》”，一则为“张斐《注律表》”，一则为“张斐律表注”，这类文字不做校改，可能是体例所限。但标点加得有点随意。又如下面这一段标点：
（沈家本）按：安置之名，见于《旧唐书》，《通鉴》从之。长孙无忌，《新书•纪》曰流，《传》曰置，《旧传》亦曰流，《旧纪》方曰安置，是安置即流也。郇王，《新传》曰徙置，《旧纪、传》并曰安置，泽王，《新传》曰徙置，《旧传》曰安置，是安置即徙也。零陵王，《新、旧传》并曰徙，太平公主，《新传》、《通鉴》并曰安置，然则唐之安置乃临文之异，非当时有安置之名也。
以上这一段标点，除了逗号被滥用，书名号使用尤其混乱。“新书”、“新传”之“新”指《新唐书》，“旧”指《旧唐书》。标作《新传》、《旧传》还勉强可解，“《旧纪、传》”、“《新、旧传》”这样的标点是何体例？

灌夫

看的是中华85年本吧。徐世虹教授主持的《沈家本全集》8大卷，我兄看到没？

鱼游春水

不好意思，我没有看《沈家本全集》，惭愧惭愧……

xiaoyu

徐世虹教授主持的《沈家本全集》8大卷，此书小鱼目前未见，应该很不错的吧。反正原来有一种沈氏未刊稿，不堪卒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