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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帛书不伪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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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3-23 13:2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在“关于简本和传本《武王践阼》请教刘洪涛先生 ”这一帖子(http://www.bsm.org.cn/bbs/read.p ... eyword=%CE%E4%CD%F5)中,王连成先生质疑了上博简 《武王践阼》,语气非常谦虚。王先生说,跟其他楚简文字相比较,《武王践阼》的字形非常另类,有可能是今人有意为之。而刘洪涛先生则斩钉截铁地主张,《武王践阼》是真实无疑的。而且,刘先生还将《武王践阼》的真实性与楚帛书的真实性绑在一起。因为他从楚帛书中找出了四个带有楷书特征的字:行、乃、章、久(厥),进而认定 “
如果《武王踐阼》是假的,楚帛書八成也是假的”。王先生在回应中承认
先生的举例有效,但同时
说,虽然
“乃”和“久”字起笔处确实有比较明显的楷书特点,但这或许由于楚帛书属战国较晚时期(接近于书体转变期),除此之外其他特征仍然保持正统的楚文字特色。我这里对王先生的回应做几点补充,以证明楚帛书不伪。
       首先,楚帛书虽然不是科学发掘品,但至少有确切的地点、时间、人物可供追究,而且后面的科学发掘也确实发现了相关文物。《武王践阼》则没有,只是香港的文物贩子胡侃,说从湖北楚墓里流出了一批楚简。       其次,楚帛书的字体出现楷书特征,属于正常现象。用毛笔书于丝帛,跟后世用毛笔写于纸上,难免会出现些相同的书法特征。这一点都不稀奇,一个从来没有练过毛笔字的人,写起大字来也会不经意间在转折处做些提按。只要其文字不全部符合楷书特征,就不必要质疑其真实性。况且,行、乃、章、久(厥)四字是完全符合楚文字的写法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楚帛书没有可供作伪的参照物。楚帛书一出,从蔡季襄、商承祚到饶宗颐,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把其中的文字全部准确释读出,将整篇文字读通,一些释读错误更是延续至今。为什么?因为它是真正的战国古文材料的首次出土。它不同于以往发现的任何文字。如果不是后来的一批批楚简出土,我们可能永远无法读懂它。因此,作伪者根本不可能凭空捏造出几百个新奇字形,还能够一直不露马脚。兹举几例,供参考。楚帛书文字选自《楚帛书诂林》(简称《诂》)。        1.陲,《诂》P836,蔡季襄认作“陵”,饶从之,他们都将此字等同于“陵”之《说文》古文。商承祚则将它隶定为“陲”,不过商并没有作字形分析。后来的学者只有刘信芳赞同商老的看法,其余都释作“陵”。用偏旁分析法分析,这个字从阝从華省从土,应是“陲”字。商老先生的隶定是准确的。“山陲”即山边的意思,放在上下文中比“山陵”更通。郭店楚简《穷达以时》第4-5简“吕望为壮垂洊(荐),守监门、垂地”,一直难以读懂。究其原因,是学者混淆了“來”和“華”的楚字形所致。二“垂”字从華省从止,应为垂之异形,本义为花朵垂向或落到脚下的土地。第一个垂字主动表被动,是赐予、给予的意思;第二个垂字通“陲”,是边陲、边境的意思。如此,整个句子就文通意顺了。那么,真正的“陵”字有没有出现在楚简中?《成之闻之》第19简和第34简中各有一个被释作“遠”的字,就是“陵”字。已故古文字学家何琳仪先生独具慧眼,将它认出。        2.唬,《诂》P69,商承祚释作“法”,饶宗颐、李零从之。何琳仪释作“唬”,通“呼”,这是正确的。郭店简里的“乎”多写作“唬”,也有的字形从虎省从乎,酷似老虎摇尾呼啸之状。这说明“乎”、“呼”源自“唬”。由于没有楚简作参考,因此以前的学者将它释错,非常正常。         3.从辵从旅省从羊之字,《诂》P117,商、严、饶均释作“逹”,有乱的意思。此后,何琳仪释作“逆”,汤余惠释作“徉”、“佯”。郭店楚简出土后,学者们才一致确定此字同“失”。但此字和“失”字在字形上相差太远,说二者声音近似故可通假,则是无稽之谈。我们连字都不认识,何以知其读音?此字当从汤先生之说,作“徉”,有徘徊、进退两难、迷失的意思,同“失”。字的右上角之旅省,意思是旗帜、方向,隶定时可以省去。
發表於 2014-3-25 14:52 | 顯示全部樓層
看来是针对我来的,但我不任受其咎。
我本人无任何认为楚帛书为假的观点,我只不过是用了逻辑学上的归谬法而已:要讲楷书楚帛书更楷,如果从这方面认定《武》假,那也得认定楚帛书假,现在无人认定楚帛书假,那么《武》也不应当假,至少从字体近楷这方面讲是这样。
我近年形成这样的观点:后世的楷书笔法在先秦即已形成或萌芽,可以看作当时的一种俗写。后来这种笔法逐渐普遍应用起来,就形成了楷书这种字体了。这符合裘先生在《文字学概要》对文字演变规律的概括。
 樓主| 發表於 2014-3-25 19:28 | 顯示全部樓層
         刘先生,首先向您致歉。我行文不太注意语气,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谅解。我发帖无其他目的,只是谈谈个人的小小看法,您当然可以保留你的看法。我的中心点,是不敢苟同您将楚帛书和上博简并举的做法。您说“用了逻辑学上的归谬法”,精确地说应该是类比法。我们使用类比法时,要确保所考察的属性是同一的。我赞同王连成先生的看法:上博简《武王践阼》里面出现的是楷书结构,楚帛书中的则是楷书笔画。所以,二者并不具有同一属性,也就不能够进行类比推理。我认为,您说的“字体近楷”需要再做区分,需要区分楷书笔画和楷书结构。
         您提出了楷书的先秦起源说,这是非常新颖的。我在裘先生的书里没有看到过,他只是说隶书的秦代起源说跟事实有出入,因为秦国的很多文物上有一些篆书的俗体字,秦简上的文字跟汉隶已经无多大差别了。一些书法史著作里也有类似的观点。但是,裘先生的观点要想成立的话,他就必须直面以下事实:秦简上近隶书的字,竟然有一些合于六国古文或更早的古文,而不合于篆书。他特地写了好几段文字,来打消别人“在隶书字形来源问题上产生”的“错觉”。可是,疑问依然存在。我这里也小试一下“逻辑学上的归谬法”,对裘老的观点做一番反驳。1.如果秦国有平民确实会书写隶书,而有些隶书是属于六国古文系统的,那么为什么秦代统一后没有把这批简捷的古文隶书推广开来?2.如果战国中晚期的秦国或秦代的中央政府真的主动采用了古文字形,使隶书受到了东方国家文字的某些影响,那么汉代的学者为什么读不懂古文经书,为什么会出现今古文之争?
          我之所以会提出这些质疑,是出于对裘老引证的材料的警惕。裘老引证的是陶文、来历未明的秦公簋、刻铭草率的秦权量、书写可疑的秦简、侯马盟书,全都不能完全排除作伪嫌疑。既然材料不可靠,又怎能得出确切不移的结论?
          我认为,我们最好还是接受前人的一些朴素看法:篆书和六国古文是两套系统,虽然都来自殷周古文,但二者之间有差异,正是这差异导致了今古文之争;隶书源于篆书,行书、章草和楷书源于隶书。
 樓主| 發表於 2014-3-25 21:50 | 顯示全部樓層
李东怀先生说上博简的楷书笔法太重,更确切地说,是隶书笔法太重。上博简的书写者还是有常识的,不敢在包山、郭店简出土之后还写年代最近的楷书,怕露马脚。上博简的楷书笔法很多,但认定起来需要牵扯书法艺术,最好还是在辨别字形结构的基础上以排除法判定。这是一条辨伪的路径,就是在通用字的书体方面下功夫,以求发现伪证。另一条则是考察其独有字形,看它是否错误地吸收了已有的释读成果,是否滥用声转通假而生造字形,从而发现破绽之处。           李先生举出的“又”、“之”等字,经查上博文字编,每一字下总有两三个字的结构跟隶书非常接近。譬如《容成氏》第五、六简中的两个“又”字,前面一笔的起笔处是直线的,后面一捺笔是直线的,没往下拐弯。
          借用李先生的说法,与曾侯乙简相比,上博简在字形方面可以称为“高仿”了。曾侯乙简中的“大”字竟然写成隶书,吴、夜、执等字中也出现了隶书“大”。“九”字写成了唐代楷书。因此,曾侯乙简只能称作“低仿”,虽然它的书写者明显技高一筹。这种“进步”可以说是后出转精的有力例证。但是,上博简在某些字形上还在照着曾侯乙简摹写,进步中也有退步,不够“与时俱进”。新蔡简文字最大的问题是结构松散,不成一体,其描摹痕迹也很重。最让人感叹的是,其内容与已出楚简过于重复,尤其是包山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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